慧安蹙了下眉,接着却道:“汪二公子到底也算文轩的下属,过两日必定是要来拜访的,这样吧,你有什么话便告诉我,到时候我央文轩让我见他一面。”
文景心闻言面上一红,接着却又打趣的瞧向慧安,一脸的戏谑,慧安这才发觉不知不觉竟是叫了关元鹤的表字,一时也面色涨红,文景心见她羞了,便未再多难为她,只掩嘴笑了笑,这才拉着慧安的手,道:“瞧着你这般幸福,我便什么心都放下了,这孩子有如是恩爱的父母,定然也会健康成长,万不会舍弃你们的。”
慧安听她宽宥自己,瞧着她清亮的眼眸,却深信她的话,笑着重重点了点头,文景心这才垂下眼脸,似沉思了下,接着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来,递给慧安,道。
“来日你见了他,只将这帕子叫他瞧见,带我留意他的神情便是。”
文景心言罢,面上浮起红晕来,慧安挑了挑眉,接过那帕子瞧了瞧,却也不知其中端倪,不觉纳纳地道:“鬼丫头,神神秘秘的。”
这日文景心走后,关元鹤却还是迟迟未回,眼见着天色渐沉,慧安不由有些担忧。连日来他几乎抽出了所有时间陪伴着她,便是蓉姨娘残余势力也都是坐在书房中吩咐关荣去办的,今日这般一去便是半日,却是不太正常。
慧安眼见晚膳时间已经过了,在屋中扰了两圈,终是坐不住,唤道:“冬儿!”
片刻冬儿应声而入,慧安冲口便问道:“关荣这会子在哪儿?”
冬儿闻言一愣,接着面上微微发红,只她见慧安面色严肃,便也不敢耽搁,忙道:“在府中呢……”
慧安蹙眉,道:“去把他叫来,我有话要问。”
见冬儿应声转身,慧安才又道:“你和他的事准备怎么办?”
冬儿脚步登时顿住,辨不明慧安这话是何意思,心中忐忑,诺诺地回头去瞧却见慧安正一脸戏谑地盯着自己,冬儿的面色不觉唰的一下红透了,跺了跺脚,道:“什么怎么办,枉奴婢们这些天为少奶奶担足了心,少奶奶这会子倒是来寻奴婢开心了!”
慧安见她转身欲走,不觉笑着上前一步拉了她在桌边坐下,道:“你年纪也不小了,那关荣今年也有二十二三了吧?既是有意,便该早早定下,没得白耽误岁月的道理!你能遇到一个真心疼你的,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也别舍不得,你瞧夏儿如今帮我料理着南方马场,虽是多半年都见不上面,但平日写写信也是趣事,却是帮了我大忙了。哪里像你们几个没出息,竟知道守在我跟前儿,端茶倒水,这些活儿却是谁都干的了的,真真平养着你们,功劳还不及夏儿十分有一呢。”
冬儿自知慧安后头那话都是玩笑,只为劝她嫁人,她面色愈发红,眼眶却也跟着红了,嘟嘴道:“冬儿舍不得离开姑娘。”
慧安见她这般拍着她的手,笑道:“以前只当你们四个里头,你虽不及春儿沉稳,但也比秋儿要强的多,如今一瞧竟和秋儿一个德行,回来你也甭总取笑秋儿了,姑娘我便头一个不依!”
冬儿不觉笑着嗔了慧安一眼,慧安又玩笑几句,这才道:“莫再耽搁了,便是你不急,人家关荣却也老大不小了!老太君的身子……若是不好了,便又要拖上两年,昨儿我去福德院请安,姜嬷嬷说老太君欲在入冬将巧萍姑娘嫁出去,春儿和秋儿两个倔驴我管不了,却琢磨着不若将你和关荣的亲事也一并办了。近来府上太沉闷,也算是添个彩儿,让少奶奶我也沾沾你的光,冲冲喜,你说可好?你若点头,我便让爷寻关荣说话,待你们成亲,便在玄北门右屯营中给关荣谋个差事,你只还回我身边做个管事娘子便是。”
冬儿闻言岂能不知慧安这都是处心积虑地在为她打算,央关元鹤给关荣谋差事,是叫关荣感念她这个娘子,只谋在玄北门右屯营,却是因为东征军自东姜灭国之后,贤康帝抽调了一部分精锐便组建了这玄北门右屯营,这里的将士们对关元鹤都极为敬重,来日便是他有了出息,成了官身,只要她还在慧安身边伺候着,关荣在玄北门右屯营想要前程,便永远会顾及着她这个娘子,不敢随意欺辱……
冬儿心中发热,眼泪颗颗坠落,慧安摇头一笑,拿帕子给她揩了泪,这才道:“快莫哭了,一会子关荣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快去将人寻来吧。”
慧安对她的好,冬儿都记在心上,言语的道谢太过苍白,她便也不说,只抹了泪,点了点头便快步出了屋。
没片刻关荣跟着冬儿进来,慧安问道:“可知你们爷去哪儿了?”
关荣闻言便道:“昨儿爷将南萤人丢到了赵统领在城西的园子里,今早上关兴来报,说是那在栖霞寺藏身多年的僧人捉到了。因之前爷便交代过,捉了人便直接送去赵爷的园子,故而便未往府里带。奴才得信儿时,爷正陪夫人用膳,故而便未敢打搅,夫人回屋时奴才将这事禀了,爷出门未叫奴才跟着,却往西边去了,奴才想着大概是去了赵爷的园子。”
慧安听罢心中便有些担忧,那日因见了蓉姨娘的惨状,闻了血腥味,回到棋风院慧安便吐了一场,关元鹤忧心不已,便令她不再过问蓉姨娘之事,慧安也知如今身子经不起折腾,便应下了,只是如今听关元鹤独自去见那些曾伤害过她的人,慧安还是恐他一时激愤再伤到自己。
尤其这些天关元鹤一直都陪着她,如今迟迟不归,慧安心中越发不安,只沉默了一会便道:“去备车,莫要惊动人,你随我出府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