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扶了关白泽欲托起他的身子,只无奈她这些时日也体力不济,竟是一时没能扶起关白泽来,张妈妈眼见关元鹤只冷眼瞧着,半分要上前帮忙的意思都没有,便忙凑上前去,帮着崔氏将关白泽扶坐了起来。
关白泽已经气喘吁吁,瞧着只这些动作竟是已费劲了全身力气,他舒了口气,这才瞧向崔氏,道:“你们先出去吧。”
崔氏闻言不放心地瞧了关元鹤一眼,这才带着张妈妈一起退了出去。两人出去,关元鹤却也不待关白泽开口,便道:“折子呢?”
关白泽见他这种态度,面色变得有些难堪,神情几变,最后却是目露哀求的瞧着关元鹤,咳声道:“我总归是你父亲,你便……便不能听我说两句话?”
关元鹤闻言却只挑了下唇,讥笑道:“你若有话便好好想想,留着将来去给母亲说吧,对我,不必了!”
他的话令关白泽更加剧烈地咳了起来,关元鹤冷眼瞧着,见关白泽面色惨白,似随时会咳出血来送了命般,到底没忍住,沉声道:“你若想现下就死,大可再多说两句,我听着便是!”
关白泽这才面色渐缓,心中升起一丝暖意和楚痛来,只道,罢了,愧疚,悔恨,抱歉的话到底什么用都不抵……何必多言叫人生恶呢。
今儿他肯来,已是说明还念着关府,便是还当自己是姓着关的,这样已是难得了……
关白泽想着,颤着手自枕下摸出一封早拟好的折子递给关元鹤。关元鹤接过,连看都不曾多看关白泽一眼便转身大步出了屋。
翌日,被贤康帝勒令在家思过的东亭侯却与早朝时在通安门前跪求面圣,贤康帝允其金殿面圣,他却只代父呈上了一封奏折,却是请辞高老的折子,一时间朝野震动。
于此同时,关府二老爷押着一名女子入了安凤府衙,状告蓉姨娘谋害关府数条人命,一路引得百姓争相奔告,轰动京都。
最近大辉京城发生了三件大事,却有两件都和左相府有关。
这头一件事是西藩国王携贵妃和公主向大辉朝贺并省亲,大辉和西藩国重新缔结盟约,贤康帝为安抚多年来背井离乡的慈仁贵妃,特加封其父江阳侯为江阳伯,世袭罔替。而西藩国王带着贵妃回国时却将新雅公主留在了大辉,事因慈仁贵妃向贤康帝请恩,言曰思乡情切,欲令女儿留在大辉代母侍奉双亲,并将新雅公主的婚事托付给了贤康帝。
贤康帝自欣然应允,并赐封新雅公主为大辉郡主,封号安乐。贤康帝本有意将这位新封的安乐郡主赐给九皇子为正妃,安乐郡主却说在西藩女子不论男子出身,只嫁自己看中的男人,贤康帝闻言大笑,允其自主择婚。
此事在京城很是热闹了两日,上至豪商公子,下至平民百姓,街头混混,无不做梦都想成为郡主的意中人,娶个异国公主,大辉郡主回来撑门面,跻身贵族行列,一飞冲天。
另外两件事却都和关府有关,一件事是权倾朝野的左相关白泽突然向朝廷提出了告老还乡的折子,被贤康帝留中待决,并在朝野掀起了轩然大波。另一件事是安凤府衙接了一件案子,乃关府小妾残害府上数条人命一事,一般这种事秉承着家丑不外扬的想法,各府都会藏着捂着,而关府这般反其道而行便引得百姓们争相关注,街头巷尾每日都在议论此事,只道是那姨娘作恶多端,害人太过,这才惹怒了关府一门上下,将此事公诸于世,令那恶毒姨娘接受世人的指骂诅咒方能消恨。
当日一队京畿卫进入关府,关于府中的各种传言便在京城中散播了开来,直到那日关府二老爷押着姨娘进了府衙,引地百姓们一路相随,更是让这案子吸引了全城百姓,及各个府邸的关注。随着案情被审明,二十来个在京城潜伏多年心怀不轨的南萤叛乱余孽被抓进府衙,得知真相的百姓们震惊之余,无不义愤填膺地指骂那南萤人丧心病狂,无不为关府掬上一把同情泪,同情之余,自然关白泽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也与日俱增,听闻其如今卧病在床,病入膏肓,百姓们自是纷纷称颂相爷为国为民呕心沥血,实属不易,如今临老子嗣还因国事而受损,成了异族报复的对象,实是为国受苦了。
这些日来,更是有不少百姓自动结队到关府门前叩首以表敬佩之心意,一时间关府成了京城各府茶后饭余的议论对象,连茶馆酒楼也将当年关白泽一袭青衫只身前往南萤,兵不血刃不战而屈人之兵一事再次挖了出来,声情并茂地说起书来。
与此同时,因南萤报仇,而无辜受累,身中奇毒,致使腹中胎儿凶吉未卜的慧安也成了百姓们议论的话题,有关慧安的各种事再次被世人提起说道起来,尤其是她近来在宁王府吓得安济伯晕倒,以及在两国医马比试上的出众表现,更是被人津津乐道,不厌其烦地四处传颂。
而慧安对此却一无所知,此刻她正坐在花厅和秦小双说着话。
“早先我虽听说了你们府上的事,却只当你是一般的滑胎,后来听闻你已没事,还着实高兴了一场,岂知这其中竟还有波折……那日还是听我们王爷说起的,真是将我吓得心跳了大半夜,这世上怎会有这般阴损的毒!不过这孩子既然经受如此多的事端,却还是安安稳稳地,又得怀恩大师这样的高僧庇佑,便定然是个福泽深厚的,如今京中不少百姓都在为这孩子祈福,相信他定然能健健康康成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