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果然都如同被编排好的戏目一般按照她的算计在进行着,那东姜死士顺理成章地被她赶进了慧安的马车。
只是杜美珂万没想到那东姜死士竟那般没用,居然被沈慧安一个小丫头片子给收拾了,真真是白瞎了她一场精心策划。
杜美珂想着便觉心气不顺,又想到那孙一顺。他以为他是谁,竟敢对她不满,竟还对她存着妄想,简直该死!
若非现在她处境艰难,又不被父亲所喜,她至于对一个下贱的奴才低三下四吗?
想着这次她回杜府来住,父亲从官署回来听说后便冲着母亲发了大火,还说她败坏门风,这两年若非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是不会让她进家门的,如今竟还有脸回来小住,竟勒令母亲赶她和小慈出门。要不是母亲跪下哭求,还晕死了过去,只怕这会子她和小慈已经被扫地出门了。
因着她的事,连带着这次母亲也吃了父亲的派头,父亲自母亲那院子出来便去了水姨娘那里。可怜她母亲还躺在病床上呢,为着她的事父亲竟迁怒母亲于此,一辈子的夫妻了连一点体面都不给母亲留下。
沈清!这一切都是拜她所赐,如今她死了,竟还死死占着孙熙祥正室的位置,还教出一个阴险狡猾的女儿来对付自己!
要是自己早日被孙熙祥扶正,父亲又岂会如此!简直可恶!
她就不信她杜美珂还对付不了一个黄毛丫头!
这日子还长着呢,这次虽没能借那东姜人的手杀了沈慧安,但到底让她受了点惊吓,还受了些小伤,也算是给小慈报了那日受欺的仇。且看以后吧,总有一日……
杜美珂想着,面目便越发平顺了下来,冷冷的勾了勾唇角依着太师椅闭上了眼。
这日慧安因受了惊吓,一觉睡的极沉,醒来时已是二更天,外面黑漆漆一片,屋中只床边儿染了盏羊角灯,灰黄的灯光柔和的洒在房中,让人感到温暖而舒适。
望着依在床头脚踏上守着自己的夏儿,慧安心头暖暖的充满了幸福感。她稍稍翻了下身,便惊醒了浅眠的夏儿。
因着慧安未曾进食就睡了下去,方嬷嬷早就吩咐厨上温着饭菜,夏儿吩咐传了膳,直接在床上架了炕桌,慧安靠着大迎枕用了点热粥,少食了些菜,倒头便再次睡去。
等再次醒来已是翌日的清晨,方嬷嬷这才禀道。
“昨儿姑娘睡下没一会儿,文府的二少爷和三小姐便来了,因姑娘刚躺下便只留了补品就告辞了。三小姐还到床边看了姑娘一眼,见姑娘睡得安宁这才放了心,还给姑娘留了半瓶玉肌膏,说是南疆今年新进贡的,抹上去不仅能消了疤痕,还能让肌肤更加水嫩白皙。宫中一共也就三瓶,皇上只往太后的慈宁宫送了一瓶,其它的都存在了内务府,因着前不久文二夫人受了点小伤,刚巧文太夫人进宫说起此事,太后娘娘便赏了文府半瓶子,文二夫人用着极好。这回一听说姑娘受了外伤,便眼赶着让文三小姐将用剩下的药都送了过来。老奴推辞了半天,三小姐却坚持要留下药,老奴无法只能先收下了。”
慧安听了接过方嬷嬷手中的精美珐琅缠枝宽口小瓶,打开瓶盖便闻一股清幽的香气飘了出来,异常好闻,慧安挑了一点抹在手上,只觉凉丝丝的异常舒服。于是便挑了挑眉,笑道。
“这哪里是药,倒似香膏子。既然景心非让收着,又是好东西,那就先放在府里吧,乳娘仔细收着,省着点用,万一文府再有需要了也好送回去。”
方嬷嬷笑着应了,慧安又问起孙熙祥,却闻昨日孙熙祥一直在官署没有回来,倒是攀枝昨日听闻慧安受伤便来探望,今日一早又来了一次。
前几日慧安曾授意冬儿几个往攀枝和银莲的院子多走动,露了些想拉拢她们的意思,看来这个攀枝倒是个心思活泛的。
慧安闻言只点了点头,方嬷嬷便又禀道:“昨儿姑娘一离府,杜夫人的贴身婢女弄烟便来了,她求见了珂姨娘说是杜夫人病了想接珂姨娘回去侍疾。又恰老爷当时也在秋兰院,当即便允了,珂姨娘收拾了几件衣裳便带着二姑娘后脚便也出了府回杜尚书府去了。老爷让身边的白芷来榕梨院说了这事,让姑娘体谅体谅,还说什么珂姨娘心里很是不安,专门留了那不翻汤的方子还让聘菊留在府中,专门依着那方子给姑娘熬汤。依老奴看,老爷怕是有要姑娘放珂姨娘一马的意思呢。”
慧安闻言也不意外,杜美珂岂会忍受日日给她熬汤,自然要想法子避祸的,只是没想到她竟干脆带着女儿回了娘家。
可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那杜美珂早晚都会回来,到时候该算的账还是接着算,她才不会顾及孙熙祥呢,孙熙祥的意思对她来说简直连个屁都不顶。
勾了勾唇,慧安毫不在意地吩咐摆饭。简单的用了点东西,慧安便歪在软榻上看冰月和偃月打络子,却见冬儿和秋儿一起打帘进来,慧安看她们神情便知有事,果然最藏不住话的秋儿两步跑到软榻前,便道。
“姑娘之前不是吩咐让奴婢们收买个杜府的下人,在那府里安插个咱们的眼线吗?”
自打那日慧安因车马的事吃了亏,便起了在孙熙祥、杜美珂和周管家身边安插眼线的心思。因着杜美珂很有些手段,进侯府时又只带着亲信之人,秋兰院被她管的密不透风,一时倒不好往里面安插自己的人,故而慧安便想着先在杜尚书府里放个眼线,杜美珂若要有什么大的动作,总是要借杜府的势的,这样也好有个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