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哥儿正是聂霜霜为文思存生的嫡长子,这段时日以来慧安和聂霜霜也是常常通信的。自聂霜霜生下了长子,文思存便将那小妾主动打发了,府中如今也只聂霜霜一个,慧安自聂霜霜的信件中便能感受到她的幸福和满足,如今见她面色极好,人也丰腴了些,整个人都焕发着神采,便知文思存是真正的待她好,心中也替她高兴。
而聂霜霜听闻慧安问起儿子,面上便浮现了慈爱的笑容,道:“那孩子皮的紧,倒是你,那会子听闻你中毒的事可把我吓坏了,只那时候我身子正巧最沉,也不能回来瞧你,到底是几人自有天象,那日在沈府瞧见果果,真是个讨喜的孩子,小模样长的……将来定比你还要好看上三分呢,一双大眼睛黑溜溜的,人一逗就笑,一瞧便是个机灵鬼儿,真真是好呢。”
聂霜霜说着竟是眼眶微红,慧安只她为自己担心了。先前她生下儿子,回京报喜时还曾特意的交代,让瞒着她这消息,想来便是恐当时她刚刚得知中毒听闻这消息后反会触情生情,伤心难过。最后还是她连翻问起,文景心才将消息送了过来。
聂霜霜这般心意,慧安自是感念的,握着她的手,笑着道:“这处如今也就你我做了母亲,来日咱俩好好说说体己话,就咱们俩,谁都不叫。”
“好啊,这要背着我们谋算什么呢!沈女侯这可不厚道,如今承袭了爵位,总归是要好好摆上一桌席面邀众姐妹们来吃上一回的,可不能只给聂姐姐这面子,却将我们都给忘了。”谢云芝偏巧听到两人的话,当即便嚷嚷了起来,一时间屋中又是一阵的闹腾,欢笑声直飞出老远,荡出院子令凤阳侯府的奴婢们也都说笑着精气神儿十足了起来。
慧安在京城中没呆上几日边关就传来了北胡两大部族大闹瘟疫,征北军趁势出击,大败北胡的消息。而北胡的大汗厄尔伦遭受重击后已率北胡各部北迁撒云河以西避难,这消息传到京中,举国欢庆,可贤康帝却尤觉不足,只道这是大好时机,大辉应趁胜将胡人一举赶出莫汉大草原。
故而贤康帝便传令加快开辟南方养马场的规模,在北境中各城郡建立太仆寺的下属衙署之事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慧安趁此时机上了请奏出任雁城典厩署令一职,早先关元鹤便说此事他会从中周旋,故而上了折子,慧安便一门心思地安心在家带孩子等消息。
和果果一别便是两月有余,虽慧安没有一日不在想念着孩子,这显然果果却没同样想念母亲,对童氏和方嬷嬷竟都比对慧安要来的亲近。
慧安瞧着自是心中难受,连日来一有空便和果果呆在一起,哄她逗她,也不知是果果念起了她的气息,还是连日的相处已经和她相熟了,总之这两日果果已开始学会依赖慧安了。
每每见她冲自己笑,不停地伸出小胖手四下舞动,慧安便觉一颗心都化成了水,只想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
只慧安未能享受两日的清闲,贤康帝便允了她的奏请,令她即日便北上供职。慧安自是欣喜万分,只因任了典厩署令一职她便是得了外放,三年才考评一次,若无变故便能常年住在雁城,而这次她却是要带着女儿一同前赴雁城的。
这次一去却不知何日才会回来,故而只凤阳侯府和东亭侯府便有极多的事情等着慧安一一安排,凤阳侯府还好说些,这些年她本就不常在府中,府中的事多是童氏和方嬷嬷,竹名等老人在料理,只需还按着原先的规矩来,每半年将府上那处的账目拿给慧安过目便是。
可东亭侯府中从来都没长久地缺过主子,上次分过家后,虽是按着周总管筛选的名单精减了府中奴婢,留下的都是早年曾跟随过顾舒云,或是那些衷心关元鹤的老实本分之人,可慧安到底对她们都不熟悉,如今一下子要离京,这些事便不得不好好的琢磨下,而且还得请二夫人平日里多多照看这东院才是。
慧安腾出几日时间,在周管家的陪同下好好熟悉了下府中留下的老人们,细细将事情都理顺了,这才备了礼品去寻二夫人。
如今二房和大房中间垒起了高高的墙,却是要出了府门绕一圈才能从另一边进二房的大门。府中下人们也惯常将两边称为西院和东院,之前都是二夫人过来给定国夫人请安,慧安自分家之后从未去过西院,这下子竟是要绕上这么一大圈子,她不觉又心生悲意。
可她这边轿子刚刚出了前院的仪门,便闻府门处传来一阵阵的喧嚣声,慧安蹙眉,令秋儿打前去探,半响秋儿奔了回来,面色却是有些古怪,慧安挑眉,她才回道:“少奶奶,是孙心慈抱着孩子跪在咱们府门口呢,说什么是少奶奶您的亲妹妹,如今走投无路,少奶奶却忍心将她堵在门外,连口热茶都没有,哭着喊着地要见您。少奶奶,要不奴婢过去将她赶走,少奶奶再出府?”
慧安闻言倒是一愣,那次在街头偶遇孙心慈后,慧安曾叫春儿盯着她,孙心慈却并未在街头流浪就被马府的老太君给接了回去,只因老太君急着抱孙子,不知从哪里听说了孙心慈的事,便隔开马鸣远的妻子将人给又接了回去。
慧安知晓后便再未多加留意她,只因那马夫人慧安也算是见识过了,着实是个难缠的,既有法子哄的马鸣远将孙心慈给送了人,便定然容不下一个怀着身孕的孙心慈。
孙心慈这一回去有的是苦头吃,果然,慧安产下果果之后没多久孙心慈便也产下了一个女婴,可那婴孩儿却是被人动了手脚,生下来就是个哑巴,且脑子也有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