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她们同时表现出想要和她相交的意思,慧安自然知道是方才她在行酒令时那番表现还算得体的缘由,可她却不愿参合进文家两姐妹的争斗中去。
故而慧安只笑着回了两人几句,也不多言,便辞了两人和文景心携着手向二门走。
两人出了福衡院路过清自院时,却听见一阵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和争吵声从院中传了出来。
慧安本能地脚步微顿,向着那院子里看了一眼。心说,这大白日的府里还有外客,这般争闹却不附和文家望族处事规矩呢,却不知是谁在那边哭闹。
文景心显然也听到了,登时面色便沉了下来,干脆停下了脚步。
慧安正想着,只见两个做丫鬟打扮的女子披头散发地从院子偏门冲了出来,一个在前面跑,一个还发疯了的在后面抓那前头的头发,嘴里骂着。
“贱蹄子,我看你往哪里跑!自己没脸整日里就想着怎么勾引爷,还好意思往外跑,我要是你早寻个地缝钻进去了,没的出来臊人,一日离了男人你就不能活了吗!不就是伺候了爷一场,你就不知是谁了,还给老娘排场,小娼妇,除了会躺在床上哼哼,你还会干什么?”
她骂的难听,手上更是毫不留情地去抓那前头女子的脸,那前面的也不是什么软蛋,拼命的叫着也没命的反抓,嘴里叫着。
“我伺候爷怎么了,那是爷看得起我。我小娼妇,也总比那整日惦记着紧赶着向上凑还不招待见的强。就怡香姐姐你清高,又何必天天找我的茬儿,你也就是个贴身丫鬟,就是心里泛酸水那也没资格,别以为大家都不知道你心里惦记的那点子事!”
慧安听到两人的骂声,面庞登时便红了,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文景心也是又羞又恼,气的浑身发抖。她身后的宫嬷嬷闻言,面色大变,大喝一声,道。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将那两个下作的东西给绑了,堵了嘴拉下去!没得辱了我们姑娘的耳朵。曼儿,去回了王妃,这等兴风作浪的就该早早卖出去清净。”宫嬷嬷一声大吼,跟在两个丫头身后探头探脑往外瞅的几个婆子才呼啦啦地上前,说话就要将两个丫头压制住。
那方才被追的丫头却似突然发了疯,竟似突然醒过神,知道犯了大错,她挣脱着便扑倒了文景心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她脚下,哭喊道。
“三姑娘,三姑娘你救救奴婢啊,今儿这事真不怨奴婢,是怡香她故意找奴婢的事儿,对奴婢又打又骂。奴婢不要去柴房,王妃知道了会打杀了奴婢的,三姑娘你行行好,别回王妃,奴婢知错了。三姑娘历来和我们二爷亲厚,奴婢是二爷房里的人,爷没奴婢伺候着也不舒心啊,三姑娘,您看在二爷的份上帮帮奴婢吧。”
她说着抬起头来,那犹如梨花般白净的面上挂着一串串晶莹的泪珠儿,真是梨花带泪,楚楚动人,竟是个相当标志的丫头,只慧安看着她哪里有些面善。
“三姑娘明察,自打早几日二爷晚上唤了从寒一回,这小蹄子就尾巴翘上了天,整日里就知道涂脂抹粉,一点不把奴婢们放在眼中。奴婢是二爷身边儿的大丫头管着爷的书房,今儿从寒竟说那书房二爷交给了她,不准奴婢踏入一步,三姑娘,奴婢打小伺候二爷,爷他万没这般行事的道理啊。”那怡香见从寒抱着文景心的腿告状,忙也挣脱几个婆子扑了过来,竟也是个长相清丽的。
文景心被气的额头都起了细密的汗,宫嬷嬷更是大恼,上前一步一脚踢开从寒,冷声道:“快拖走!我们姑娘可还没出阁呢,作死的东西,坏了姑娘闺誉看老夫人不拔了你们的皮!都没吃饭吗?堵了嘴,拉下去!”
从寒被一脚踢开,婆子们忙又呼啦啦上前扭住那两个人抽了腰上的汗巾子胡乱堵住嘴便拖了下去。
撞到这等事,着实是让人尴尬,慧安半响才拉着面色不好的文景心劝道:“行了,又不干你的事,你生个哪门子气啊。”随即又半开玩笑的道,“怎么?是嫌这等事被我撞到,碍了你们家的眼了?”
文景心被慧安拉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手,面色慢慢缓和了下来,听她打趣的话,恼意的嗔了惠安一眼,道:“你也不是外人,撞上就撞上,哪个府里没有这等事?我也不怕你笑话。更不怕你出去浑说,你又不是傻的,拿这等事去坏自己个儿的闺誉。就算这事传扬出去那也只二哥哥被人笑上一场便罢了,又不****的事儿,我生什么气,你又碍的哪门子眼?”
慧安听她说话分明还带着火气,倒是有些猜到了她的心思,便道:“你也说了哪个府里没这种事,就别放在心上了,趁着还做着姑娘就该日日开心着。”
文景心听慧安这般说,面上一红,接着神色便有些暗淡,小声道:“你是不知道,之前二哥哥十四时王妃婶子便给他安排了通房丫头,可这么些年二哥哥根本就没那心思,对那些个丫鬟也都一视同仁客客气气的。他那屋子平日除了四个贴身大丫头,根本就不让小丫头们进去。只不知前几日是怎么了,竟唤了那从寒伺候了一回,以前他那院子倒是看不出什么,丫头们许是见二哥哥没那个意思,一个个倒还算安守本分,这下子都快乱了套了。整日里那些个丫头们都只知道涂脂抹粉,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争风吃醋,竟是个个都起了心思,一个比一个的没样子,若非紫晴是个沉稳的,镇着院子只怕早闹翻天了。祖母这可还病着呢,就闹成这般。哼,这几日是王妃婶子腾不出空挡来,没人压着她们,看过几日这等狐媚惑主的王妃婶子不打杀了才怪。只二哥哥到底是怎么想的,王妃婶子这最近正筹谋着给他议亲呢,这当口上他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