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地图最好的告别,是将你遗忘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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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菲律宾(1)

别处的生活

明年你还爱我吗?

宿务航空的空姐笑容灿烂,而我的表情和她们相反。

虽然说是廉价航空,不提供免费饮料,可是连一杯清水都没有吗?本来对于一个失恋的大龄女青年来说,“干渴(干巴巴)”只是形容词,现在变成了一个客观陈述。十几块钱一瓶的矿泉水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我还是赌气不买,看自己能忍多久。

飞机已经起飞很久了,我还没有做好去长滩岛的精神准备,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连淘宝上写着“海滩绝配”的那套比基尼都没有带。

来长滩岛,是因为8个月前的那次宿务大促销。北京往返长滩岛,马尼拉转机的话,只要人民币一千多块,于是跟Z一起买了两张往返的票。当时一冲动,在船舷上刻了一道“从此处落水”的标志,没想到,8个月前掉的宝剑,现在要被迫按着标志去找,处处透着不合时宜。

用现在的经历去揣测以后的时光,真是像刻舟求剑一样愚蠢。当时以为我们会鸳鸯双飞,哪知8个月后只剩孤雁振翅了。

但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当时我们还在担心怎么才能让领导同意8天的假期,没想到现在的我有了大把的时间。果然人算不如天算,真是讽刺。

就像陈升那场演唱会的情侣票。

他提前一年预售了自己演唱会的门票,仅限情侣购买,一人的价格可以获得两个席位。但是,一份情侣券分为男生券和女生券,恋人双方各自保存属于自己的那张券,一年后,两张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票很快就卖光了。大家对于明年会一起来听演唱会深信不疑。

到了第二年,陈升专设的情侣席位果然空了好多位子。他面对着那一个个空位子,唱了最后一首歌《把悲伤留给自己》。

而这场演唱会的名字叫作:明年你还爱我吗?

“明年你还会跟我一起旅行吗?”——估计每年宿务促销预订都会遇到这种尴尬局面吧。订票的是一对,出行的是一个人,或者是另外一对。由此看来,买“期票”是对爱情的考验呢。

Z的票也许退了,也许废了,也许转了,我不知道。反正是剩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这里。说到孤零零,简直就像是这次的主题。刚才我拿着大包找到登机口的时候,已经快登机了。谁知道安检那么严格,不但检查电子产品,连雨伞都要让我拿出来看看!我像恐怖分子吗?还是我阴郁的表情很恐怖?

登机口边的座位居然满员。找了三遍才发现一个小得可怜的空位。又是只有一个!可怜我自从单身之后,跟“一”这个数字好像特别有缘。

无论如何,坐下再说吧!

随意地往两边一瞥,发现左边一位在看书,手里的书页上有个熟悉的符号——光明派的对称字!咦?这是——《天使与魔鬼》——《达·芬奇密码》系列中我最喜欢的一部。用罗马的著名景点作为地标,拼凑成一个历史事件、一个阴谋。真实和想象结合,引人入胜。再凑过去看看,虽然是英文书,但是依稀能看到“罗伯特·兰登”的字样。果然是《达·芬奇密码》,好兴奋!

咦,字怎么越来越大?

我意识到了某种尴尬,赶紧抬起头,正看到拿着书的小伙子在冲我笑。

哇,帅哥!轮廓是欧洲的,头发却是黑色的,一脸阳光灿烂。

“Sorry.”我笑得有点儿尴尬,一定是我刚才探头探得太过分了,赶快收好手脚在椅子上坐好,拿起一本随身带的书假装埋头读起来。

过一会儿,我上厕所,回来时大家已经排起了登机的长队,我沮丧地站在队尾,再想搭讪也没机会了。

总之,这实在是一趟尴尬的旅行!

我打开随身带的那本《1Q84》继续读。

邻座是位黑人大叔,衣服包裹不住的部分身体从狭小座位的扶手上面四溢出来,就像他令人眩晕的迷人味道。看着他费力地把身体塞到座位里,我深感世界的不公,恨不得把我和椅子周围的空间分他一些。他费力地把自己塞进去之后,不到10分钟,又费力地把自己拔了出来,走出去,估计是上厕所,但马上又坐回来了。我听到一句英文:“你也是去菲律宾执行任务的吗?”

“啊?”我迷惑地抬起头。

一本英文版《天使与魔鬼》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哇,是刚才的帅哥!他的座位跟我们这排隔着一条过道,刚刚跟我隔壁的大叔换了座位。

Thank God!我在心里拍了拍“小宇”的肩膀。

顺便说一句,既然“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那么安排这一切的幕后大老板可是又辛苦又伟大。我更愿意相信他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一种巨大的力量,或者是一个规律,也许是外星人也不一定。我的想象中,世界上最大的是宇宙。既然是相伴一生的伙伴,不如轻松点儿,我对它的昵称是“小宇”。

“是呀,听说菲律宾有一位重要人物被刺杀了。”我模仿《达·芬奇密码》里面的情节回答他。可惜“主教”这个词的英文我不会,只好改成了“重要人物”。

“终于找到你了,维多利亚。”他用书中女主角的名字称呼我。

“看来我们得赶快行动,罗伯特,”我做出很紧张的样子,“时间来不及了。”

我们一起哈哈大笑,刚刚被换走的大叔投过不解的目光。

被“罗伯特”放鸽子

“罗伯特”不仅帅,而且有点儿萌,简直有点儿“二”,总是能把我逗得开心大笑。而且,我订的酒店和他订的公寓距离很近。

我们一起坐“蜘蛛船”上岛,一起坐“TuTu”车到D"mall,一起到Jonah"s喝芒果冰沙,一起去海边吃龙虾,然后去喝长岛冰茶。他说他的朋友们都是三天前过来的,而只有他一个因为临时有事晚了三天,自己从荷兰飞过来,不然也不会在飞机上遇到我。

毫无疑问,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如果让我和前男友分手是为了“罗伯特”的话,“小宇”啊,你一定是白羊座的!

这么有创意,又这么冒失。好吧,虽然品种不同,而且不确定因素太多,可我还是有兴趣一试。

晚上他送我回酒店,分手的时候,我们约好明天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出海、钓鱼、吃烧烤。他说回去跟他们商量一下出发时间,然后打电话通知我。

回到酒店,我一边做面膜,一边把所有带来的衣服逐一搭配了一遍,同时对没有带“海滩绝配”比基尼来深感遗憾。把明天要穿的衣服、鞋、配饰、头饰都准备好,美美地放在桌上,然后把手机放在床头,带着对明天的期待跟“小宇”说晚安。

说了晚安之后,也并未晚安。躺在床上,脑子乱乱的。前男友和“罗伯特”的形象忽远忽近,交织在一起,还是很想Z,想到他还是会难过,可是难过里又带着期待和紧张。

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不知道未来会怎样。

一晚上睡得很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都已经——9点了?!

恍惚间记得昨晚“罗伯特”体贴地说今天要给我电话叫早的呀!我看看手机,信号满格,电量满格,来电记录空格。

是我做了梦吗?

昨晚睡前准备出来的一套沙滩裙还摆在桌子上呢。

是太早了?再等等。

等到10点,我给他打了一个电话,没人接。

等到11点,我绝望了。

我昨天的表现不好吗?我昨天说错话了?我昨天太活泼了?我昨天太保守了?我昨天笑得太大声了?我昨天牙上有菜叶?慌张地把昨天的细节和告别时罗伯特的表现捋了

一遍,答案是,我没问题!

“难道他是骗子?!”我搜肠刮肚,苦思冥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开始生闷气,顺便把“小宇”也骂了一顿。什么“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这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啊?我白白高兴了一晚上,又等了一个上午,难道都是做梦吗?太气人了。

终于还是决定吃个午饭,出去转转。昨天只顾得跟“罗伯特”聊天讲笑话,都没有好好看看长滩岛的海。

D"mall是长滩岛的中心地带,食肆商户林立,人头攒动。卖冰激凌的、卖Pancake 的、卖项链的,有点儿像北京的后海,生活气息和商业氛围交织在一起,卖“西班牙海鲜饭”的小伙子可能就是街头住着的阿婶的儿子,卖“葡式蛋挞”的就是巷尾的三伯家的二丫头。

虽然没有欧洲度假胜地的清静幽雅,但是身边环绕着真正生活在这里的人,觉得很踏实,很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