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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美奈——慢之城(1)

刚刚抵达美奈时正下着阵雨,open bus停在美奈唯一一条沿海公路边的一个小房子前,海滩边空无一人,连平常在车站招呼游客的掮客们都消失不见了。

想来也能理解,这天气自然没什么新游客过来,而且又是淡季,还不如歇着,也不需要淋雨。

看着这一片荒凉,不远处的海因为大浪变得灰蒙蒙的,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想到这样一个地方还是被《Lonely Planet》推荐的目的地,不禁稍稍失望。看来看去,都不像是一个海滨城市,最多就是一个小渔村,即使天晴,风景应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在雨中走了一会儿,找到一家有多人间的guest house。“等明天雨停了就四处看看,然后就去下一站吧”,这样决定之后便住下了。

一个老妇人经营的guest house,五万越南盾一个床位,整个二层都是床位,挑了靠窗的一张住下,下楼时,妇人还特地招呼我和她一起吃饭,因为确实也没有其他客人。

Mui Ne坐落在西贡海岸向西北240多公里处的数公里的海滩上,《Lonely Planet》将其翻译为谓尼,不过祖国的背包客大都热爱它的另一个音译:美奈,一听就是让人浮想联翩的名字。一条沿海公路,从这头骑车到那头也就十几分钟,一路上遇不到几辆车,淡季里,除了固定时间会来接送客人的open bus之外,其他时候都相当宁静。

我不要过循规蹈矩的生活

舟车劳顿总能赠送一场好的睡眠并忘掉些烦恼,第二天一早,在海浪声中醒来,推开阳台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平常到没法找到什么形容词来形容的海,海上漂着一些小渔船,在风浪中看起来单薄无力。

看来真的是个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我收拾了行李,准备出去游荡一下,然后到巴士公司订一下下午的open bus去西贡。

走在美奈唯一一条沿海公路上,一边是海滩,频繁看到废弃的渔船和船桨,另一半是住户渐多的居住区,小山上有几座寺庙,暮鼓晨钟和着海浪。雨季的大海没有想象的蓝,风浪大很多,因此海滩也少了印象里花花绿绿的比基尼。这般宁静让我忽然对这里有了好感。

真是小渔村,即使已经有着前赴后继的背包客前来,即使有着高级酒店、咖啡馆、酒吧、纪念品商店,本质上还是个安静的小渔村。

继续沿着公路走下去,但凡有好看沙滩的区域,都被一个个精品酒店圈起来了。小路上挂着牌子,上书“私家区域请勿进入”。这些让我想起了巴厘岛的酒店区Nusa Dua,五星级酒店把最漂亮的海滩都圈了起来,外人无法进入,这种封闭虽然保护了客人,却着实让人觉得蛮不舒服。算了,这样的度假地,不留也罢。

巴士公司就在前面不远处,正好路过一家海滩小店,门口的小黑板上写着水果shake,这大太阳下我连忙走进去点了杯shake,打算喝完就去订车。

这是由一个越南女孩和家人一起经营的小旅馆,设施简陋,但胜在有一片自己的海滩。两边都是价格昂贵的精品酒店,就在中间夹了这个朴素廉价的家庭旅馆,8美金、10美金的大床房面朝大海,仅有的6个房间已经住满了客人。

越南女生真是好看,声音柔柔的,微笑时能看到酒窝。认真做好一杯shake,送到了沙滩边上,我倚在躺椅上,面前是雨后清澈的蓝天,海浪因为昨天的大风大雨,带起了很多沙色,即使如此,风景依然朴素秀美。

闭上眼睛听着海浪声,旁边的躺椅忽然咯吱吱响了几声。

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一个黑皮肤的卷发巨人,一脸笑容地说Hello。

这个自来熟的外国人叫Didier,来自法国,喜欢风筝冲浪,便和妻子一起留在美奈做风筝冲浪教练。

在得知我来自中国以后,Didier饶有兴致地问道:“请问你们国家这些年是发生了什么变化吗?”在美奈多年的他见多了来来往往各国旅行者,说这些年见到越来越多的一人长途旅行的中国女背包客,却很少见到来自中国的男背包客。这样的现象让他觉得十分好奇。

走的路还不远,见的人也不够多,所以这样的话题着实让我没法接口。幸亏Didier的美国学生Herbert过来加入聊天。

美国人Herbert辞职旅行一年,已经走完了美洲、欧洲,越南是他的亚洲第一站。今天刚巧是他的生日,在这个风筝冲浪圣地学会风筝冲浪是他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风筝冲浪(Kite Surfing)是一项借助充气风筝、脚踩冲浪板的水上运动,既刺激又惊险,只要风筝在手,基本上就保证了冲浪者的安全。

中午时分,风变得强劲,海边出现了很多风帆,远远看着,甚是好看。美奈是亚洲最著名的风筝冲浪中心。旱季来临时,强劲而稳定的海陆风和温暖的气候吸引了无数的冲浪客,其中以俄罗斯人最多。黄金时节的海上有上百只冲浪风筝上下翻飞,想想都很壮观。

Didier和Herbert开始准备风筝和冲浪板,趁着风刚刚好,可以开始学习了。

“你要来体验下风筝冲浪吗?”

“啊?我不会游泳啊。”

“不会游泳没关系哦,只是在岸边感受下如何控制空中的风筝。而且其实越不会游泳的人才越注意安全,会游泳的一旦大意反而容易出事故。”

学习下如何控制充气风筝听起来也很炫,沿着海岸走到了风向最合适的一片海滩。

空中的那些风帆看起来很美,冲浪的人跳上跳下,再在空中来几个空翻,飞翔在空中,又在大海上如履平地,怎么看怎么帅气。局外人都看得这么着迷,身在其中的冲浪者该有多享受。

在培训了Herbert之后,冲浪教室的越南助理陪Herbert进入海中练习。

我在岸边摆弄着巨大的充气风筝,目测巨大的风筝一旦放飞估计能把我拉飞上天吧。

风筝线下连着围在身上的腰带,还有可以控制方向的把柄。Didier趁着一阵海风放了风筝,我差点儿被巨大的力量拽倒,还没站稳,Didier就开始指挥我如何控制风筝。

紧张兮兮地盯着风筝,然后又看看自己的手是否按着指导操作,一边尽力认真地听着教练讲解,可是天上的风筝仍在左摇右摆,我也在沙滩上踉踉跄跄地无法站稳。

“不要盯着风筝,只要想着你希望风筝带你去的方向。”

风筝在空中转了几圈坠了下来。

哎,我真是个没啥天赋的学生,在我又自觉地陷入自我否定状态时,Didier突然问,你会骑自行车吗?

“会呀。”

“你骑自行车的时候会盯着自己的脚或者车轮看吗?”

“当然不会,要往前看吧,盯着脚和车轮的话会摔倒或者出事故的呀。”

“对,所以一个道理,在控制风筝时,不要盯着风筝或你的手,只要感觉你的方向就可以了。”

第二次尝试已然比头次表现好了不少。

海上尽是翻飞的风筝冲浪者,蓝的绿的花的风筝在空中飘着,冲浪者时不时地耍一把帅,在半空中翻跟头或旋转,再落到海上,冲到浪头。看得岸边的我艳羡不已,自由自在就是这样的状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