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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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决战前夕

第127章 决战前夕

他若是躲闪,这块飞速而来的木板必定像割豆腐一样轻松地割掉两个快递员的头,他放开两个快递员,抽出短刀和匕首,贴在胳膊上去格挡,木板砸在他的两把利刃之上,力却通过双臂传给了整个身体,令他仰着向后滑去,撞到了两个快递员后,他刚好稳住身体,紧接着一股热浪迎面袭来他伸出胳膊护住脸,强大的冲击波撞击在胸口上,嗓子一热喷出一口血来,身体倒飞出去,一口鲜血喷了胸口一片红。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直觉。

他醒来的时候,最先看见的就是两个衣衫裸露,头发焦黑,满脸花花的女人,他告诉她们:“遥控炸弹!”

莫小青听到后才意识到自己太大意了,开始四下寻找起遥控的人。当她走到在地上趴着的快递员那里时,发现一个快递员手里正捏着一个遥控器,他晕倒在了地上。用枪这个他的脑袋搜身,搜出一把带有消音器的速射手枪。再看另一个快递员,他的头上插了一根破裂的木板,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她朝雁子喊:“哥,原来是这个人。”

雁子这个气呀,他本以为这个快递员是无辜的,没想到他才是罪魁祸首。仔细想想,自己太感情用事了,在那一刻,他想的是电视剧和电影里的情景,通常导演会安排一个或两个无辜的人来送炸弹,而引爆的人在一旁看着。但,这不是电影,也不是电视剧,更不是小说。这是真实的世界。试想,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到小木屋的门口,然后他们转身上车后引爆炸弹,开车就走,有何不可呢?况且快递公司的安全检查,炸弹怎么能够蒙混过关呢?最好的办法就是劫持一辆快递车辆,把炸弹搬上车,由自己驾驶而来。雁子想明白这一点,心说,太大意了!

他把那个跟踪器掏出来扔在地上,用短刀剁成了两截。然后对莫小青喊:“别杀,带回去录口供。”

莫小青撕了那快递员的上衣,把他捆得结结实实。雁子的手已经被烧伤,掏手机这么简单的事情都让他疼得揪心拽肝般。他摸出手机后险些脱了力,他把手机给了琳娜,对她说:“快叫救护车来拉我们。我快不行了。”说完就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琳娜抱住他的头,哭着说:“老公,你要坚持住,你的党费还没交呢。”

敢情琳娜也看过中国的战争老电影。

莫小青跑过来摸摸雁子的脖子和鼻子,说:“别哭了,死不了,到不了交党费的时候。”

琳娜这才抹了眼泪停止了哭声。一片黑色废墟里两个黑色的女人守在一个黑色的男人身边,等待着那白色的救护车和警车。她们开始觉得自己疼痛了起来,俩人看着对方的脸和头发开始哭了,不是疼的,却是丑的。

醒来的时候,雁子发现自己好像木乃伊一样被纱布裹着,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棍子一样麻木地躺在那里,就像刚从温度极高热气腾腾地澡堂子里蒸出来一样,更像是和身旁一样躺在白色床单上的女人无休止地做了两天的推拉运动一般。浑身麻酥酥的没有了力气。

他转了转眼珠,发现了四周都是很白的颜色,包括站在莫小青身边的人,他知道这是在医院了。玫瑰提着一大堆东西走了进来,直接看向他的眼睛:“天哪,雁,你终于醒啦!”

玫瑰拿出一根管子插进了雁子的嘴里,一会儿又换了另一根管子,就这样换来换去,于是,有很多口味的液体被抽进了他的肚子。雁子问:“她俩没事吧?”

“数你有事!”玫瑰回答。

雁子看看左边床里的莫小青,又看看右边床里的琳娜,她们都背对着自己,也不说话。雁子问玫瑰:“她们都睡着了?”

玫瑰说:“没有,只是她们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不愿意让你看到。”

“讨厌自己的样子?”他思考着这句话的意思,然后突然明白了,问:“很难看吗?”

玫瑰说:“她们自己觉得难看,在我看来,她们更加的美丽了。”

“不要再挖苦我们了。”莫小青开口了,然后带着哭腔说:“哥,我变得好丑啊!”

雁子发出了几声笑:“比我还丑?”

“那倒没有。”莫小青爽快地回答。

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车上瓶瓶罐罐什么都有,她开始给雁子换吊着的袋子。

在醒来第三天的时候,他弄懂了自己住在医院的28楼——顶楼。已经能趴着窗户看对面不远处的山坡了,山坡上是一片枝干弯曲的梨树,树叶一半挂在树上一半落在半空中和地上,都已经是暗红色的了。山坡的大片空间被密林填的充实有致,傍晚的时候,皎洁的月亮从那里升了上来,挂在白晃晃的天空,这时候,太阳刚落下半个身体。

雁子很庆幸自己还能看到如此美妙的景色,庆幸自己还活着。死亡的袭击来得过于突然,还没让他来得及恐惧便结束了,他开始琢磨自己如果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最后总结,自己死后,什么样子也看不到了。

他用左手从纱布里伸出的两个手指夹着香烟,放到嘴里抽了一口,他说:“活着真好。”

玫瑰站在他的旁边扶着他,虽然她知道就算是此刻,这个男人依然强壮,但她还是轻轻地托着他的胳膊,似乎这样便减轻了他的负担一样。玫瑰说:“我的杂志社已经暂时停业了。”

雁子说:“是应该停了,不然容易成为杀鸡儆猴里边那只鸡。”

雁子看看坐在一张床上背对他的两个女人,不免得有些好奇,他没有去继续好奇,而是不停地想起了美丽以前的那些事。他想起美丽坐在一根很粗大的树枝上,那树枝横着伸了出去,美丽在那里晃动着双腿;他想起美丽穿着短裤在小河里荡来荡去,于是他看见她的腿很白,荡起的水花在阳光里闪着光芒;他想起自己滔滔不绝地给他讲着一个又一个低俗的笑话,然后她笑弯了腰,笑出了眼泪。自己这个讲笑话的人却是不笑。……

他想着想着就把自己的眼泪想了出来,在眼眶里转来转去,终究是没有掉下来。

由于头发的缺失,令两个女人痛苦不已,另外她们的后背、胳膊上都有了不同程度的烧伤,难免留下疤痕。这些与雁子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雁子的前边半扇,除了脸和脖子已经是伤痕累累了。

皮肤的新生伤口的愈合就像是蚂蚁在啃咬般,很痒,但他没有丝毫的抱怨,默默地承受着,到了第十天的时候,终于绕开了身体上的纱布,他一下就灵活了起来。穿上玫瑰买来的衣服,是一件黑色的格子衬衣和一条灰色的裤子,一双灰色的软面软底的鞋子。他非常喜欢这样的装束,满意地笑了。

人们无休止地探望令雁子苦恼不已,每天重复着聆听相同的问候,说着类似的话语使他有些语言疲倦的感觉,人们走后他基本是不说话的,只是不停地吸烟,这还要背着护士干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