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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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贝蒂娜的身份

第148章 贝蒂娜的身份

几个妇女互相看看,其中一个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听不懂。他又用中文说了一遍,几个妇女还是那样的笑脸。他无奈叫来翻译,这才有了第一次的沟通。当他知道小镇就在前面不远处时,突然对小镇有了兴趣,他想在这里喝上几杯。他问:“路耶这个组织和你们相处的怎么样?”

一个妇女说着,翻译同步翻译:“这个组织还是不错的,起码不抢不夺,还会经常来送些吃的。镇上的男人都在那里效力。”

雁子看看玫瑰,玫瑰问:“政府军怎么样?”

“哪里还有政府?政府军是这里最大的土匪。路耶是个好人,有他在我们还算比较安全,起码他们不会住进镇子。”

雁子听完觉得事情复杂了,他命令军队驻扎在了小镇的边缘,和玫瑰还有翻译进了镇子。翻译是当地的一位姑娘,叫贝蒂娜,在美国留过学。他们踏入小镇首先看到的是一条很直很长的大街,街两边是低矮的房屋,房屋前有着一些人在兜售着一些蔬菜。他问贝蒂娜:“路耶是个什么样的人?”

贝蒂娜说:“据说以前是个石油商人,后来他的儿子在一次政府武装与叛军的遭遇战中被打死了,他便开始购买枪支做起了武装司令,不过这人口碑还是很好的。……”

“你看这仗应该怎么打呢?”雁子停下脚步,蹲在一个卖西红柿的老人面前,伸手拿了两个西红柿咬了起来。玫瑰付了钱。

“我看最好不要打。”贝蒂娜说。

“怎么才能不打呢?”雁子问。他一口咬下大半个西红柿,一股汁液喷在了脸上,他伸手抹了抹。

贝蒂娜看着这位来自中国的美国将军,突然从他的吃相上看到了一丝的真实,她决定说说自己的看法。于是她说:“路耶本来是个成功的商人,用你们中国人的说法叫儒商。赚来的钱大多用在了教育和建设公共设施上,将军大人,要是让我来看,他才是治理我们这个国家的最佳人选。当然,美国人不会考虑这些,美国人考虑的是谁会提供给他更多的石油。”

雁子打断她说:“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协助他当上阿拉德的主席,然后由他带领你们的人民过上安定的生活是吗?”

“是的。”贝蒂娜直言不讳地说:“如果那样您就是阿拉德的恩人,阿拉德人都会记住你的名字,还会记住中国的。”

“中国?”雁子愣了一下。他又想起了军委副主席的那句淡淡的话。

“我们更加愿意看到中国的部队进入阿拉德。”贝蒂娜说。

“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大多数人的想法?”雁子表现的很淡漠,其实他震惊了。

“大多数人的想法。”贝蒂娜说,“并且阿拉德的人民愿意用石油换取和平,但有些人好像是不愿意阿拉德长久的和平下去,如果我们想和平,就要付出我们的大部分财富。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雁子问卖西红柿的老头,说:“如果我今天是代表中国的维和部队军官,你会怎么做?如果我是帮助路耶的,你会怎么想?”

贝蒂娜和老人说了几句,然后贝蒂娜说:“他会给你磕头,称你为上帝的使者,是最美丽的天使。”

雁子看到这个老人笑了,从他缺了的牙齿那里能够看到长满绿色舌苔的舌头。他转过身走进了一家餐馆,里边坐着几个老年人,都在那里愁眉苦脸地说着什么。贝蒂娜告诉雁子,他们在商量逃到哪里了。他们的儿子孙子都在路耶的组织里,他们决定追随路耶,去和自己的孩子们同生共死。雁子突然觉得天旋地转起来,他扶住自己的头不让它倒下,坐到一个凳子上说:“我们吃点饭,喝点酒。”

贝蒂娜不停地诉说着路耶带领的军队的所有优点,并拿这支部队和当年的八路军做着比较,是如何不拿群众一针一线,是如何给寡妇挑水,是如何背着街边病倒的老人解开胸前的扣子喂他喝水。雁子明显感到了贝蒂娜和路耶有着很深的渊源,他喝完一杯啤酒说:“你和路耶是什么关系?不要隐瞒。”

贝蒂娜的眼神闪烁了两下,然后又无比地执着起来,端起啤酒一口气干了,然后又倒了一杯,和玫瑰碰了一下后又干了。再放下酒杯的时候,她哭了出来,抹着眼泪说:“他是一位慈祥的老人,是我的外公。他的心比上帝还要仁慈。”

雁子给她倒了酒,又给玫瑰倒了。泡沫顺着杯子流到了桌子上。他又打开一瓶,给自己倒满了。他一口气喝完后大声喊了老板,是用中文喊的。老板虽然听不懂但他还是跑了过来。雁子看着他,把两只手合在一起,把脸贴了上去。问:“有休息的地方吗?”

那老板点点头笑了。雁子跟着他走进一间屋子,里面有一张很大的床,旁边还有一个柜子,上边摆了一个电风扇,刺啦刺啦响着证明它在工作。雁子躺在上面闭上了眼睛,玫瑰和贝蒂娜坐在一旁一句话不说。她们两个都知道,他在思考。

在贝蒂娜看来,这个中国男人也许是拯救这个国家的唯一希望,他掌握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但他那样做会打乱一切的计划,意味着临时政府将不再是美国的朋友,但临时政府必定已经给了美国一块油而不腻的大肥肉,他做出这个选择兴许会很难。美国政府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这些,正是雁子正在想的问题,他已经不敢确定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张小华了,他突然感觉到以前的目的太渺小了,这次战争关乎着一个国家的利益。如果路耶真的是一个万民敬仰的领袖,如果自己杀了他,自己有能力和勇气去承担这天大的责任吗?他甚至看到了自己杀掉这个老人后所有的阿拉德人默默哭泣的样子。他的头开始疼了起来,就像是山崩海啸,就像是针扎剑搅。他抓住自己头发把头拱在枕头底下。剧烈的疼痛使他不能呼吸了,甚至声音都发不出来。屁股撅得高高的跪在那里。

玫瑰抱住他,把他抱在自己的怀里说:“雁,你怎么了?”

“将军大人,您怎么了?”

他终于在出了一身的冷汗后喘出了一口气,这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渺小,这种时刻成为历史罪人的恐惧使他有了胆小如鼠的感觉,他可以想象出这个镇子上的老人失去儿子孙子后对着自己后背的咒骂声是多么的恶毒和聒噪。他知道,如果真那么做了,自己必将会生活在噩梦里,在梦里会有无数的老人把他围在中间不停地咒骂,直到自己的脑袋再也承受不住而爆炸开来,就像一个摔烂的西红柿一样破碎不堪。他对贝蒂娜说:“我要去见见路耶,注意保密!”

贝蒂娜听完笑了,然后点点头说:“阿拉德的人民不会忘记将军的,也不会忘记中国。”

贝蒂娜走后,玫瑰说:“雁,你可要想好了,这事关重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