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本王有心2
不待梁樊回答,梁莫念已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透明的白玉簪子,上刻一轩字。
梁樊望到,噌的站起身来,颤着手吩咐身旁内监,“快,快,快拿上来给朕看看。”
太监接过玉簪,慌忙呈了上去,“皇上,这莫不是……是郑贤士的簪子……”
“这一个轩字隽刻在玉簪上,郑贤士又喜白玉,定然是啊!”内监在旁诉言,“上月郑贤士忽然失踪一事皇上您伤神许久,现今终是有线索了!”
梁樊沉静了片刻,望向底下道:“在哪发现的簪子,朕的子轩在哪里?”
“回皇上,郑贤士,已不在这人间了”,梁莫念眸光一转,目光有意扫向趴在司徒凉怀中不断哭泣的梁娇娥,“尸体就在娇娥宫不远处的井里,有人亲见三公主下令用绳索栓住郑贤士双手,垂吊在了井缘处。”
梁娇娥泪水戛然而止,脸色刷的白了,“梁莫念,你莫要胡说八道!我与那郑子轩根本不识得!”
“要不要宣你宫中嬷嬷来质问此事?”莫念环臂望她,“我在未央宫里从那嬷嬷那里搜得此簪,嬷嬷是从你宫中带出来的,若你与郑贤士不识得,怎会有此簪!”
“那是那嬷嬷的事,与本宫又有何干!”梁娇娥一声怒吼,扑腾一声又跪了下来,朝梁樊叩道:“父皇你要替儿臣做主,这罪女是愤然儿臣做了正妃而心存妒忌,在此陷害儿臣……”
“放肆!”
梁樊一声怒斥,一双清丽的容颜兀然多了几分妖魅,怒气昭彰,“朕最宠爱的贤士,你竟敢将他逼死在井里!”
“父皇,儿臣没有……”
“三公主,父皇的宠臣们在宫中都以贤士做称,郑贤士进宫时用的名讳是郑进,鲜少人知晓他字子轩,若是不识得,敢问你是怎么知晓他叫做郑子轩呢?”
梁娇娥一时语塞,“我是……”
“郑贤士对三公主你颇为倾慕,曾多次写书信与公主你,公主你任性妄为,将他约在井旁言语羞辱还不罢休,更是恶狠将他一番虐待,还要他答应你不许逃跑,否则以后便不能再见面。而当晚大雨磅礴,郑贤士一直以为公主会前来相救,认真等待,谁道绳索终断,他落入井中一命呜呼了!”
莫念说完,轻轻环起了臂,垂首看她,“三公主,我说的,可有纰漏?”
梁娇娥此时已是满脸苍白,说不出一字了,“父……饶……”
“此话当真?”梁樊脸色铁青乌黑,眸中怒火冲天。
“父皇,不要相信这罪人,父皇,儿臣没有啊……”
“皇上尽可宣娇娥宫中的嬷嬷前来对峙,若是一句假言,莫念愿担罪。”
“念儿”,梁樊看着台下的梁莫念,忽觉即使那么丑的容貌,还是有着她母妃云想容那样的自信与风情,不禁忆起了往事,跌座,阖眸。
半晌,接道:“朕了解你,念儿,若是没有十足准备,你怎会前来龙前告御状。”
梁莫念行礼,“郑贤士乃是皇上最宠爱的贤士之一,莫念只是觉得不应让他无缘无故背上消失罪名,死的不甘不愿。”
传闻郑子轩与梁樊外貌极其相似,不知是否因此原因,梁樊极其宠爱这位男宠,而关于那男宠被绑至井边的事,也是从那嬷嬷口中得知。
这是梁莫念的好筹码。
这玉簪……她眸光渐冷,不过是她从连翘头上拔下的白玉簪子,连夜刻上的字罢了。
既然她已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哪有不成功的道理!
梁莫念勾头,“请皇上定夺。”
梁樊想着,将那玉簪搁到了怀里,朝司徒凉问道:“司徒爱卿,你这正妃,朕不能赏给你了。”
“是,一切由皇上断绝。”
司徒凉答话,语气淡的就好像快要听不到似的。
莫念看去,司徒凉不知何时早已退的远远的,冷眼瞧着梁家的三人,像是在欣赏一场无比可笑的闹剧。
“把三公主给朕绑起来!”梁樊吩咐,眼神绝情,“把她给朕绑到郑贤士死去的那井缘去,绑上三天三夜!不死朕就不怪罪!死了,就当为朕的轩儿陪葬……”
“父皇……父皇……不……凉哥哥救我……凉哥哥……”
梁娇娥哭着喊着,挣扎着侍卫的抓捕,求救的目光一遍遍投向司徒凉,“凉哥哥……娇娥是你的妃啊,你救娇娥啊,你向皇上求饶……凉哥哥,凉哥哥……”
司徒凉还是随了上去,走到了她的面前。
他拿起帕子,擦去了她脸面上的泪水,低语道:“你一向最怕脏污,怎的现在脸面脏成这样。”
温柔微笑,他捏着她的下巴,轻轻摩挲,“这么笨可怎么好,做不得本王的妃的,你看,区区一个贱妾就让你全盘覆灭了。”
“凉哥哥,娇娥知错了,娇娥再也不任性了。求求你,娇娥不想死。难道凉哥哥宁愿娶那一个二手的女人也不愿救我吗?”
司徒凉顿了顿,俯在她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梁娇娥怔住,眼间浮现绝望。
“凉哥哥,其实,你从来没喜欢过我对么?”她问着。
“嗯。”
他点头,一脸薄情。
梁娇娥满面凄惨怆,自言自语,“我做了这么多,都得不到的东西啊……”
她忽然笑了,“凉哥哥,其实……你,是没有心的……”
司徒凉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摇头道:“本王有的,你摸摸看,不是在这里么!”
莫念离的远,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梁娇娥又是哭又是笑,最后还是被侍卫拉走了。
而司徒凉,从始至终都是那样温和的待着她,笑意却从未达至过眼中过。
她躬身福了福,就要退出去时,忽听的梁樊问自己,“念儿,这些年来,你恨朕么?”
莫念仰头看他,那妖颜瞬间似乎苍老了不少,银色发丝已失妖娆,余剩苍然。
“皇上,恨母妃么?”
梁樊手捏着那玉簪子,手指微微带着些颤抖,“朕……恨的是这里所有人。”
莫念不解,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声音平静道:“莫念活了十八年,恨了皇上你十三年,没有这恨,莫念怎能活至今天!”
说着,咬了咬唇,转身出殿去了。
梁樊抬头,看着她的决绝,脸面已恢复了往日神情,目光却飘向极远的远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对待自己同胞妹妹都是如此……这般玉石俱焚的性格与你真像啊,云想容……”
梁莫念出了大殿,只见素素孑然而在雕花玉啄栏前的司徒凉。
他向来不爱穿过艳的衣裳,如今身上穿着淡色丝衣,衣上是殷红血墨梅花点点,清池霜雪般的肤色,绝色倾城的笑靥,茫茫雾气中散出了淡淡的光,仿佛能罩住整个世界,这么看去,只令人觉一世芳华皆在此,好看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