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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佳人真容

这几日舞沂的心绪甚是不好,那日随着曦昭回来,曦昭指点了自己一下,比如出剑的时候哪里不对,要怎样闪避才能有机会攻击到敌人的弱点,舞沂记得,那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同曦昭说话了,而且他好像还心不在焉的样子。

往后几日,都未曾见过曦昭。

曦昭平日里没什么事情,不像是他老子东君尊神天天帮东皇天君批阅折子,不过是看看书再喝点茶,有入侵者的时候与人家酣畅淋漓地打上一架,打得人家哭爹喊娘,这些应该算是他生活的全部内容了。

舞沂曾经觉得,曦昭是专门以做别人觉得无聊的事情为乐趣,如今,舞沂依旧是这么觉得的。

那日曦昭在劫琰谷听了那桩事情之后,一直有点不对劲儿。

听说近日来西荒魔族有些蠢蠢欲动,但是又没有要发兵来攻打神界的迹象,以前父亲就经常说,天上地下,最强的种族莫过于神魔,一旦神跟魔打起来,没有谁能提前预料到胜负。神界的东皇天君手下十万天兵,虽然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但是魔族的那些个魔头也不是吃素的。

舞沂见过曦昭跟魔族叛乱的头头打过一架,自己还帮过他一点,为了助他抵御那突然飞过来的蚩尤鼎,还导致幽光剑破损,不过这些事情,他该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终于有一日,曦昭出去之后彻夜未归,这还是第一次。

其实曦昭就算是回来,对于舞沂而言也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曦昭没回来,舞沂却是揪心得不行,那天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兰藉殿自己空荡荡的床上,被子裹得紧紧的,满脑子都是那日曦昭抱着自己,感受到的一股温暖,那股温暖,至今尚存着。

她彻夜未眠。

第二日依旧是不见曦昭,她跑去曦昭平日里安置日御神剑的地方,剑台之上空荡荡的,没有日御神剑的踪影。

舞沂问凡陌,可见过曦昭,凡陌虽然不知道,可还是要装作一副好像知道的样子:“嗯……那个,据我所知,那什么……尊神可能现在,在东君尊神那里吧,要不就是去曦煌尊神那里喝酒去了。”

舞沂以前走南闯北,自恃没人能制得住自己,但是东君那里,没有正正规规的一纸通行令,舞沂是万万不敢去闯的,自古以来,大人物皆是如此,就像是一个乞丐忽然想见见皇帝,除了夜里来偷袭或是行刺,否则通过正规的渠道,乞丐怕是连宫门都进不去。

若是行贿,倒是个好方法,可惜在这天界不流行这个。

但是如果通过正规渠道进去,就必须要说明自己的来意,为了这么个看似无聊的原因去劳烦日理万机的东君阁下,舞沂又觉得说到底,还是自己矫情。

曦昭彻夜未归,这本该是父母兄弟或是什么妻妾内室应该担心的事情,再怎么也轮不到舞沂来着急,但是曦昭忽然的离开,却让舞沂心慌,这是舞沂很小的时候就有的心病,曦昭的离开成了点燃了这心病的引子。

舞沂最怕谁对自己说“等我回来”,然后去各种很危险的地方,在舞沂看来,一般会这样说的,通常都是回不来的,戏本子小说里头是这样,现实之中大多也是如此。

小的时候,有一次随着父亲去南海赴宴,席间有个人同父亲说了句什么,父亲便让舞沂等着自己回来,但后来,舞沂一直等,父亲却一直没有回来,她开始不争气地哭起来。

那种害怕和寂寞,自己至今仍旧记得。

后来,席间人都散尽了的时候,泪眼朦胧之中,舞沂才见到父亲匆匆忙忙朝着自己跑过来,一身酒味,着实难闻,但还是抱着父亲哭道:“阿爹,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那次曦昭独自一个人去挑战那魔界叛乱头头的时候也是如此,本来说是天界上要派一些天兵天将去助阵的,但是曦昭最后还是一个人去,舞沂那时候亦是心里慌乱,跟着去了,然后救了曦昭一命。

最怕谁让你等他,他却再不回来,留你空等,等一刻尚好,就怕一等就是一生。

幸好,就算东君的宫室舞沂不敢去,曦煌那里舞沂还是能混得开的,舞沂二话不说,便腾了云往东桓宫去。

此去,自是遭到了曦煌的嘲笑,曦煌的模样甚是讨打,他坐在靠椅上,腿放在高处,身边是两个侍妾在为他扇风纳凉,身前还有胥珩奉上仙果佳肴,那抬着盘子的手指头还翘着兰花指,整套动作妖艳动人。

“小舞沂,这等事情你都担心就是你的不对了,曦昭那家伙什么刀山火海没去过,最后还不是顶着******不变的老脸活蹦乱跳,没什么可担心的。”说罢,曦煌饮了一口茶。

“我,我就是觉得他不会是不告而别的那种神仙,我觉得他会出事。”

“小舞沂啊,你想得太多了,曦昭可是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哦……”正说着,有个丫鬟走出来跟曦煌说了什么,曦煌蹙了蹙眉,站了起来。

“小舞沂不是对本尊的养女感兴趣么,今日灵犀作了一幅画,不妨随我去瞧瞧。”

“灵犀?”

舞沂本想推辞,但是一想说不定能见到三哥,而且自己也确实对那个灵犀好奇,想到三哥那晚上同人家发生的事情,舞沂还阵阵脸红,这便应了曦煌,去瞧瞧那个女人。

“自从上次翼遥他领着灵犀念那些经文,灵犀性子似乎也比原先开朗了。”曦煌走在前面,他的头发也长,却不是那么顺滑,仿佛早上起来从来没有梳理过一样。他同曦昭虽是兄弟,但是发色不同,曦昭的头发仿若白银泻下,一段仙气飘然,曦煌的则是黑发如瀑,舞沂不知道为什么亲生的兄弟却有着不同的发色。

“倒是要多谢翼遥,我现在也让他每日多陪陪灵犀,灵犀自幼身体残疾,能有翼遥这样的人陪她,她也该是很高兴的。”曦煌一说到灵犀,语气会从大大咧咧变得柔和起来。

然而知道全部内幕的舞沂只是吐了吐舌头,然后假装咳嗽两声清清嗓子。

她只盼翼遥做的那件事情,不会产生什么不应该有的后果才好。

灵犀今年十七岁,这个年纪不管是在人族还是神仙看来,都是个小姑娘,舞沂以为灵犀瞎着双眼,还说不出话来,应该是像某些小说里面写的“楚楚可怜”,“缠绵病榻”,“枯瘦如柴”之类的,但是走进了屋子,见了灵犀和翼遥坐在一起,舞沂还是怔住了。

前久还要死不活的翼遥竟然主动来陪这姑娘?而且见了曦煌和舞沂走进来,竟然脸上还生出了羞涩。

灵犀没有缠绵在病榻之上,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凳子上,头发很长,要打理应该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听说平日里伺候她的侍女,光是弄头发的就有七八个,舞沂不由得认为曦煌果真是极度宠爱他的养女。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进来了,灵犀站起来,行了一个礼,她青绫缚眼,长相却明媚秀丽,一身鹅黄色的罗纱裙,上有细小的碎花刺绣,她礼数周到,姿态优雅,像是那些养在深闺的大家闺秀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舞沂觉得,倘若她就是未来三哥的妻子,自己的嫂子,也没什么不好的。

“都是自己人,礼数不必如此周到。”曦煌的语气之中,完全找不出调侃舞沂时的语气来。

翼遥看看舞沂,又看看曦煌,最后目光还是看着灵犀。

灵犀瞎着眼睛还能作画,这一点,舞沂倒是真的自愧不如,舞沂不大会欣赏画,只觉得那不过是表现在纸张上的一种意象罢了,作画作的不是画,而是心境,而能懂这心境的人定然也不会多,若有,那必是知己。

灵犀画的是一张千里荷塘,里面的荷花俱是一副被风吹得向后倾倒的模样,没有别的色泽,全是墨色渲染,她应该是没有见过荷塘,这荷花大致也是听人家形容才画出来的。

搞不好形容荷花的人便是自己那倒霉的三哥,但如今看来,翼遥遇得上这位温婉娴静的佳人,这佳人说不定也对他有意,就这一点,三哥就比自己要幸运多了。

“灵犀有心思画这荷塘是件好事情,有空的话,让翼遥多陪你到外头走动走动。”

灵犀浅浅捂嘴一笑,不做声,但看得出是发自内心的一笑。

她虽算不得绝色,但是这种知书达理不是人家随随便便就学得来的。

见桌案旁边还摆放着一架琴,舞沂眉毛扬了扬:“你还会弹琴?”

曦煌介绍道:“说话的这位是顾舞沂,曦昭今年收的小徒,位列大神,是昆仑白泽一族。”

半晌过后,曦煌加上一句:“翼遥的妹妹。”

灵犀行了一个礼,然后轻轻点点头,动作小而轻柔。

“我最喜欢听琴的声音,改日若是得了空,你可要弹来给我听听。”舞沂对灵犀说。

这不是客套,舞沂确实喜欢琴的清音,很久以前曾经听曦昭弹过琴,那之后,再也没有听到过比那更动人的琴音,只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后来自己做凡人的时候,喜欢听周诩洛弹琴,他的琴声跟曦昭的极像,却终究是不能取而代之。

灵犀重复了一遍方才的动作,应了舞沂,只不过这次嘴角有着浅笑,称她为“佳人”确是不为过。

“小舞沂不妨留下来,这就让灵犀弹上一曲给你听怎么样?”曦煌提议。

舞沂摇摇头:“不了,我还有些事情,先走了。”

舞沂确实有些心事重重的,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去欣赏人家弹琴。

走出了屋子之后,翼遥跟了上来,今天翼遥也不大对头,曦煌跟灵犀在场的时候他几乎一句话都不说,而且曦煌和舞沂来之前,他就在屋子里面陪着那位佳人,在舞沂看来,这想必是“有情况”了,毕竟这事情是有内幕的。

说不定有一天“佳人”也会变成“家人”。

舞沂本想趁着曦煌不在,借机调侃一下翼遥,却被翼遥问了一句:“曦昭欺负你了?”

她这才想起了曦昭的事情,心中又是一团乱麻,过了一会儿,这一团乱麻终于被理清楚了,渐渐化成了一个危险疯狂且难以实施的想法。

“三哥,陪我去趟魔界可好?”她尽量使声音沉稳,不要吓到了翼遥。

事实上,翼遥的胆子也比自己想象之中大得多,行事也爽快得多。

“好,这便出发吧。”

“你不问我要去做什么?”

“无非就是观光旅行吃点魔界小吃罢了,你还能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