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沐秋倒抽一口冷气,她倏然瞪大眼睛,这人是属狗的?脖颈的麻痛让她凝眉,可来不及多想,只见那双清冷的眸子半眯,手攥成拳头,手肘用力往后一撤,身后人动作一顿,而后身上的桎梏瞬间消失。
砰——
对方不客气的后仰跌倒在草丛里。
沐秋转过身,左手按在腹部,右手捏紧衣领,低头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瞳,也没有错过那眸子里一闪而过的诧异,确切的说是微怒。是在怒自己接连两次在一个坑里跌倒吧?沐秋真的很想踹上几脚解恨,可是她更清楚此刻逃命更重要,不再留恋,转身拔腿就走。
大约一刻钟左右,男人从地上翻身而起,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庞,遮挡住了那一双如狼一般凶狠的眸光。
“爷!”同时,几道身影如期而至,来到男人跟前行礼问候。
男人伸出拇指抿掉唇瓣沾染的血珠,舌尖****划过唇边,一丝妖魅之气快速闪过。而身旁的人则惊恐一颤,本能的后退半步,这危险气息令他们胆寒。
而此刻,成功逃脱的沐秋坐在马车里,只见她一脸黑沉,右手轻轻碰着脖颈,一个血牙印极其醒目。沐秋咬牙切齿,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心底愤怒的咆哮着,那个该死的男人!
闺房里,沐秋将手中的一本游记随意扔到一旁,视线透过缝隙看到外面缓缓走来的婢女,瞳孔划过一抹幽暗之光,随即双眼朦胧起来,这一双清冷的眸子,好像能够看穿所有,看透一切。
沐秋靠在床头,右手不自觉摸上脖颈,牙印早已经消失,但还是让沐秋觉得阴冷,两年前的那一夜,仿若刚发生的一般,让她如鲠在喉,收敛情愫,闭上了眼睛,唇角暗自翘起,手轻柔的抚摸着腹部,手指则有规律的弹动着。
前世的沐秋没有亲情,凭借自己站在巅峰之上,俯瞰天下,令黑白两道,甚至是世界惊惧、忌惮。她前世死的凄惨,死的悲壮,同样死不瞑目,索性她身旁的人没有让她失望,遵从她的原则,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让敌人生不如死!
“小姐!”此刻,那婢女推门而进,看到床上的沐秋,眼底闪过一抹晶莹,但是随即就消散的无影无踪,恢复了那谦卑的神色,“车已备好。”
沐秋站起身,左手护着腹部,右手搭在幻灵的手腕上,她侧头看着身旁的人,虽然容貌不同,可是那双倔强的眸子依然如故,不管多少轮回,恐怕她的人都不会有丝毫改变,这就是骨子里的执着!
“沐暄还没有消息?”沐秋往外走着,低声开口,目光看了一眼湛蓝的天空,瞧着漂浮的雪白的云彩,微微眯起眼睛,好像知道答案似的,并没有等到身旁人的回应,“终于等到十四岁了呢!”沐秋口吻冷淡无情,让人有种森然见鬼的感觉。
只是还没有走出院子,突然一道身影鬼魅的出现,来到沐秋身旁,那人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可是这笑却无比的邪恶和残忍,“这么激动人心的时刻,本少爷怎么可能会缺席?”那人随手拨开发梢,灿烂的看向沐秋。
两人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男人面容更加阴柔一些,女子则多于冷漠,男人眼眸里多的是对嗜血的狂热,而女子的瞳孔则是一种死寂,对一切睥睨的蔑视,比前者更可怕,更骇人,更恐怖。
“姐姐,我可是不辞辛苦的赶回来,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感动?”男子一脸委屈的模样,走上前从幻灵的手中小心的搀扶过沐秋,小心翼翼的护着沐秋前行。
看着前面的两人,幻灵唇角稍稍扬起,心中很是欣慰。
沐秋瞥了一眼身旁嬉皮笑脸的人,翻了个大白眼,虽说两人是从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姐弟,时间也相差不多,可是为什么这个人要长这么高?比她整整高出一头多,而且还有继续增长的趋势,她才是姐姐好吧?
看着沐秋的神情,沐暄讪讪的摸摸鼻子,纵然不说,他也清楚自家姐姐心里在妒念什么,对此他也是很无奈,或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可是这句话打死他都不会当着沐秋的面说,除非他想找死。
“爷爷,不用躲了,您那‘魁梧’身材,咱们家的老树遮不住的!”沐暄抬眼一看,见到树后面有个身影,撇撇嘴。
沐德耀听到沐暄揶揄的话,立即从树后面蹦出来,瑟瑟发抖的指着沐暄,白花花的胡子灿灿的晃动着,嘴里好半天都没有挤出一个字来。不得不说,一物降一物,朝堂上咄咄逼人的太傅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沐秋瞪了一眼沐暄,警告的掐了一下他的肉皮,虽然沐德耀确实生龙活虎,可是毕竟年纪摆在那里,不得不小心看护。
沐暄还想说什么,受到自家姐姐的指令,只好乖乖的走上前,一把抱住沐德耀,“爷爷,孙儿想死你了,你想不想孙儿呢?”
沐德耀原本愤怒的老脸听到这撒娇的口气立即转阴为晴,乐呵呵的傻笑,“臭小子,还知道回来!”他拍着沐暄的后背,不住的念叨着,最后不得不转移话题,“时辰不早了,早些去,你们祖母亲手做了长寿面。”
“好!”沐秋和沐暄两人应着,相互扶持着离开。
今天正是沐秋和沐暄的十四岁生辰,姐弟二人要去祭拜母亲。
小时候的遭遇注定被心魔所缠,沐秋怕沐暄耐力不够,被仇恨反噬,葬送性命,就与沐暄约定,只有沐暄足够强大才能开始复仇,当初本来约定的是二十岁为限,沐暄却讨价还价到十四岁。还好,沐暄是个听话的弟弟,复仇需要他们姐弟二人一同努力。
春捂秋冻,虽然已经步入春天,可是冬天的痕迹还没有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