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很乖哦,娘亲一直在……”弟弟缩着脖子,冷漠的瞥了一眼前面的人,紧靠着沐秋,双手抱着坛子,轻柔的抚摸着,就好像一个依偎母亲的孩子,他说着温润的话,并将眼泪瞬间给逼了回去。
“哇……”妇人痛彻心扉,坚持了数年的信念,就这么被残忍的打破了。
沐秋空洞的看向外面,脑海中回荡着母亲死前的场景——那吐着血的唇瓣一张一合,那双眼睛哀伤的盯着她,那是不舍,亦是她对死亡的挣扎。
宜州萧家祠堂。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其中一人颤巍巍的开口,“老太爷,点不着——香火,一点就灭!”他早已经吓得拿不住火折子。
桌上的火烛,一点就立即熄灭,香炉中的香同样如此……
自从大房被除族,萧氏祠堂就再不能承受香火——是惩罚,亦是诅咒!
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只觉得背脊发冷,祖宗牌位承不了香火,怎么会有这么骇人的怪事?
属于萧家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沧溟,一个充满传奇的国度,君主勤政爱民,百姓富裕安康。
赤洛,沧溟国都城,权贵云集,亦是政治、经济的集权地。
沐德耀,沧溟国太傅,两朝元老,虽然已经远离庙堂,可仍然受天子看重。而他就是沐秋姐弟的外公,他们母亲沐彩儿的亲父。沐德耀有两女,长女是庶女,早已嫁入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夫人。嫡女沐彩儿,一场意外,下落不明,夫妇二人苦寻多年都不曾放弃希望。
沐府坐落在赤洛东侧一隅,早已经远离了喧闹和繁华,而此刻,被冷落数年的宅院又重新热闹起来。
沐秋,沐暄,沐德耀将这两个名字亲自写上族谱,姐弟二人彻底的摆脱了萧氏的烙印,从此以后,他们是堂堂正正的沐氏族人!
见到镇国公夫人,沐秋暗自眯起眼睛,虽说是姐妹,但是却没有沐彩儿的温润,长了一张刻薄的面孔,那双算计的眼睛让沐秋不自觉蹙眉。
“母亲,这就是妹妹的遗孤?”镇国公夫人看到沐秋姐弟的时候,眸子一闪,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利光,“可怜的孩子!”说着就往前走了一步,眼看着那涂着艳红的蔻丹的指甲就要伸了过来。
“滚开!”就在这时候,沐暄突然发作,挥手就将对方伸来的手给挠了回去,他挡在沐秋身前,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恶狠狠的盯着镇国公夫人。
嘶——镇国公夫人低头一看,手上三道抓印立即渗出血来,她脸色一沉,本能的要发怒,但是就在这时候,靠在她身旁的男孩冲了出来。
“你这个杂种,竟然敢欺负我娘!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两个贱人、贱种,敢在我地盘上欺负我娘,我弄死你!”那个身材肥胖的肉球朝着沐暄砸了过去。
沐暄听到对方的说辞,两眼血丝布满,红的骇人,随手抓起旁边桌上的茶杯,朝着对方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去,坐在对方的身上,双手抓着对方的头发,不客气的将对方的脑袋往地上砸。“你敢骂我姐姐,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滚开,来人,来人!”回过神来的镇国公夫人脸色大变,她赶紧命人上前解救,“快来人!”她早已经忘记身处何方,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救儿子!
可是出人意料,沐暄顽固的让人害怕,不管不顾,他就是在重复着这一个动作,也不去理会对方的脑袋瓜子早已经血流满面。
“沐暄!”沐秋目光一闪,赶在镇国公夫人前面来到沐暄跟前,“沐暄!放手!”她抓着沐暄晃动的手臂,淡然开口,而那纹丝不动的口气,让人觉得莫名的胆寒。
听到沐秋的声音,原本疯狂的沐暄渐渐安静下来,他愣愣的看着身下满头是血的胖子,又扭头看向沐秋,在沐秋的搀扶下离开。
“姐姐,他该死!”沐秋突然语出惊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沐秋伸手安抚着沐暄,她看了一眼那个抱着儿子痛哭流涕的女人,而后又看向一旁已经冷静下来的沐老夫人。
“娘,杀了他,杀了他,你不是说这里都是咱的,都是咱的,杀了他!将这贱人轰出去!”虽然鲜血淋漓,但是听着对方有气无力的话,命是保住了。
镇国公夫人显然没有料到她儿子竟然会当场说出这样的话,她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一步,感受到两道凌厉的视线,镇国公夫人身子一颤,连忙跪在地上,“母亲,母亲恕罪,小孩子不懂事——”镇国公夫人想解释什么。
“好,真是好!”沐德耀迈步走进门,他脸色沉的骇人,“老夫倒是不知道,镇国公夫人好大的手笔,连我沐府都不放在眼里!”沐德耀站到沐秋和沐暄身旁,看着气息仍旧不稳的沐暄,心中一痛。
“父亲,不是——不是——”镇国公夫人磕头,想要寻求谅解。
“我沐府庙小,容不下镇国公夫人大架!”沐德耀眼底闪过一道阴狠之色,“我沐府属于谁,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指手画脚!”沐德耀背着手攥成拳头,“来人!”大声喊着,“送客!”不去理会害怕恐惧的镇国公夫人,补充道,“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滚!”
镇国公夫人突然瞪大眼珠子,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的父亲,“我是你女儿!”
沐老夫人心里毒气难消,“没有你在一旁教,他一个孩子哪里会知道这种肮脏话?我们就算断子绝孙,这府里的一分一豪也轮不到你……”沐老夫人摆手。
为了两个奶娃娃,沐太傅与身为镇国公夫人的女儿恩断义绝,这则消息让人们大跌眼镜,镇国公的大公子被打的头破血流,可是竟然没有上门讨说法,也让人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