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的夫君已无言相对,他是被骗婚了吗?
言语之间,天际已经泛白,两人谁也没有心思再睡,阿临仍是有些睡意的,懒洋洋的打着呵欠,可也有自知之明,若此时再爬回床上安睡,只怕公孙笑会直接抓狂,外界对他的评价实在不算好,她可不想去惹一个怒极的男人。
小命要紧。
公孙笑一直沉着脸,怒气从他的头顶散发出来,浓烈极了,识相的人都会避得远远的,已免被无故波及,阿临也想跑得远远的,这种氛围她实在是不喜欢,让人喘不过气来。
她还年经,才十六岁,未来尚有大好的前途等着她,她可不想早早的去阎王爷,她跟阎王爷的交情也没有那么深,不必急着早早的去见他老人家。
“夫君——”这是要臭脸到什么时候,“天亮了,咱们是要去请安吗?”初到人家,还是要先拜拜码头的,现在知道她的丈夫是个靠不住的主,对她不甚满意,以后也不会罩着她的,唯今之计是要笼络公公婆婆及夫家一众大小,如此,往后的生活才能够顺风顺水。
公孙笑怒扫她一眼,不言不语的盯了她好一会,盯着阿临心里直发毛,他仍是不回话。
好吧——
他不说就算了,气坏的也只有他的身体,她可不会陪着他,一会还是要去请安的,可不能仍旧穿着一袭新嫁衣去,那是不合规矩,会让人笑话她,瞧低傅家。
她在他的注视下,怡然的替自己翻出一身随常衣裳,本想躲到翠玉屏风后头去换上的,转念一想,她与他即已成夫妻,迟早都要是坦承相见的,何必扭捏躲藏呢,索性着当着他的面,转过身,换起衣服来。
褪下嫁衣,里头还有衬衣呢,又不是光溜的给他瞧,她怡然的很,愉快的换完衣服,将四婶费了心力精做而成的嫁衣整齐折好,一会让紫环寻个东西把它收好,回头,便见公孙笑的眼中几乎要冒出火了。
他似乎更怒了,为什么呢?
“夫君?”她唤着他,“你还在吗?”魂飞九重天了?“妾身已经换好衣裳。”他不用换吗?他这一身也是新郎红衣,若是原封不动的穿出去见人,只会途添别人的笑话,“妾身这就去找人来侍候夫君更衣。”见他不动,她如是说道。
她才刚抬脚,他便开了口,“想上哪?”公孙笑的确有火,浓烈的直往上窜,想灭都灭不掉,这个女人,真是无法无天,完全没有规矩可言,不矜持,不知道害羞为何物,傅家女子他也曾见过,他的大姨姐,是个坦荡的女人,正因为胸有才情,言行举止总会透着一股自信,坦然,而眼前的傅清临,是无知无畏,“还不过来替为夫更衣。”
“啊?”阿临呆了呆,“我替你更衣。”她也不用妾身了,妾身是不用被人使唤的,她是嫁给他当妻子的,又不是嫁给他当使唤丫头的,他堂堂抚远侯难道连个随身小厮也没有吗?“真是抱歉,我从来没有替人更过衣。”所以,还是请夫君大人另请高明吧。
“你是本侯的妻,丈夫的事便是妻子的事,你该亲力亲为,不会就学。”公孙笑双臂一展,高挺的身躯如柱一般挺立,等着某个小女人乖乖上前侍候。
学就学吧,人嘛,活到老学到老,傅清临乖乖从命,替人更衣这种简单的人还不是手到擒来,不过,她也不想在他面前做得那么熟练,把人家小厮的活计都给抢走了,这可是罪过。
她费了些时间,反反复复的折腾,衣带能扯个死结,要嘛动作太过轻柔,要嘛动作又太大,公孙笑成了木偶人供傅五姑娘练习。
“够了——”公孙笑甩袖,不再忍容阿临的愚蠢,自行换妥衣裳离开,途留阿临眼睁睁的盯着他的背影,唇畔微翘,扬起甜腻的笑,她要的就是他的气恼,越气越好。
讨不到他的好,就讨个恼吧,以后烦了,不想瞧见她,她的日子也就清静了。
公孙笑走了半刻钟,遣人来唤她往前厅请安,公孙老爷与公孙夫人已经候着,赶过来的紫环旁敲侧击的也没有问出昨晚洞房的详细情形,不知道一大早的姑爷怎么就不见人影了,小姐还笑得好阴森的,让她心里直发毛。
情形不太妙啊!
小姐不会是惹姑爷不开心了吧,这可不得了,才新婚第一天就得罪了姑爷,往后在抚远侯府哪里还有他们立足之地。
“小姐,一会见到公孙老爷和公孙夫人一定要按照三夫人教的礼仪来,可别失了礼,明儿个就要回门了,若有不好的消息传回府去,三夫人一定会灭了你的。”别怀疑,三夫人一定做得出大义灭亲之举,就算这个人是她怀胎十月,一脚踏进鬼门关,拼了命才生下来,养到十六岁的女儿。
以三夫人的脾气,小姐只怕两头不讨好。
“我知道了,管家婆。”阿临乖乖应是,来传唤的小厮有片刻鄂然,这情形怎么瞧就怎么怪,到底谁是小姐,谁才是丫环,莫不是傅家姑娘——他们岁上任的侯爷夫人当真只是个草包美人,只能看,连事儿都不会做,还得贴身丫头来提点,若是如此,侯爷也太惨了。
小厮前头领路,带着阿临和紫环赶往前厅。
公孙老爷与公孙夫人已经列坐,在坐的尚有公孙笑,公孙笑之弟公孙颜,公孙笑之妹公孙晶心,还有公孙家最得高望重的公孙太夫人,公孙颜已娶妻,公孙晶心尚未嫁人,公孙颜之妻并未出现,其中原由,阿临不知,也不方便过问。
阿临无视公孙笑的臭脸,一一向太夫人,公公,婆婆请安,也向小叔子,小姑娘问过好,最后,在公孙笑身边坐下。
一路下来,手里收了不少的红包,公孙家的人挺大方的,虽未拿出来数,不过,光是份量,也知道不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