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放下来,我恐高。”
“放心,为夫不会让你落下来。”
他如捧着一根羽毛一般轻巧的把她托放在床上,当然,他也坐在床沿上,打量着她。
此时此景,该是洞房花烛夜那一日该出现的,不该是今天,今天她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他太坏了,乘她不备,乱了阵脚。
她刚习惯他的可有可无,不需夫妻同房,更不需夫妻同床,她可以继续过一个人的日子,现在他要来打破她的生活,她最讨厌生活有改变,他怎么就不能让她继续安然下去。
她悄悄的挪了挪,尽量的让自己放轻松,别紧张,她越是紧张,他只会越得意,越是逼进,她不能如了他的愿。
“夫君没别的事了吗?”有事快去忙吧。
“没有。”公孙笑伸出一指,挑玩着她的发,“天已黑,再忙的事也可以缓一缓,此时此刻,为夫该做的是陪着你,临儿。”
临儿?
为这亲昵的称呼,阿临浑身打个冷颤,无言半晌,将头发拉回,“夫君还是唤妾身阿临吧,家人都这么叫我。”
“阿临。”他顺着她的声,用他独有的低沉嗓音叫着,听着她的头皮又是一阵发麻,“不,那是你家人的叫法,临儿,是为夫的叫法,如此才能区分谁与你更亲近。”
呃——
他突然这么亲昵,是有何所图,阿临哪里还敢再随意懒散下去,此时更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去应付他,以免一不小心被他吞吃入腹也不知道。
“好吧,临儿就临儿,名儿也不过是个称呼罢了。”叫张三,李四的也不过是个名,还是个雅俗共赏的名。
“临儿说得是,私底下,你也唤为夫一声笑哥吧。”
笑——哥——
顿时,阿临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公孙秀盈唤他笑哥哥的样子,她实在叫不出口。
可,为免被为难,她还是勉为其难的叫上一声。
“笑哥。”
“乖。”他摸小狗似的摸摸她的头,“临儿可要沐浴更衣。”
“我已经沐过了。”她举手给他闻,“泡了好一会,笑哥是要沐浴吗?我这就吩咐下去。”
“也好。”公孙笑没有拦着她,瞧她欢快的跳下床,奔到门口去叫人,风十三就在不远处待命,听到阿临的吩咐立刻去厨房备水,阿临又慢悠悠的奔了回来。
浴桶里注满了温水,冒着热气,阿临已经试过,水温合适,若不是刚才已经泡得够久,再泡下去皮肤都要发皱,她也想再泡一回。
“宽衣。”
男人一动嘴,女人又得乖乖的上前替他宽衣,宽衣也只是脱下衣服,至于其他的,他休想她会代劳。
上半身已经被剥得相当干净,下半身还妥妥的穿着,公孙笑盯着她瞧了好一会,阿临没反应,只是回看着他。
“穿着裤子怎能好好泡。”他说。
“那你自己脱啊。”又不是真的没有手,“你也不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千金大小姐,这么点小事,就劳烦亲自动个手吧。”她虽嫁给他,是人妻之名,可事实上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他怎么敢叫她做这种事。
公孙笑没能与她继续争论由谁来脱他裤子的事,他当着她的面,动起了手,长腿一迈,进了浴桶。
阿临很识趣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正要到前头去,公孙笑又把她叫回来。
“你想去哪?”
“门口吹吹风。”觉得有些热。
“吹什么风。”他凉飘飘的来一句,“过来。”
“干嘛。”阿临不情愿的转身。
“替我擦澡。”
不要,阿临摇头,可是,她对着的是他的后脑勺,他压根就瞧不见,“我去叫风十三。”她没朝他走,而是往门外去。
“风十三——”她提着嗓门唤。
“夫人。”风十三神出鬼没,突然冒出来吓她一跳。
阿临下意识的往后一退,止住了步,瞪他,这人是鬼啊,“侯爷找你呢,进去替他擦澡。”
“是。”风十三领命,越过她,入了内寝,没一会功夫,又从里头走了出来,他没有抬头看阿临,从头到尾,他一直都低着脑袋的,听说,当年的劫数让他破了相,为了不想吓到别人,人前,他都低头的,垂着半张脸,只让人瞧个头顶,“侯爷请夫人入内。”颔了颔首,他没待阿临回话,径自走了。
阿临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唤出声来。
她又想起来了,紫环从府里别的丫环嘴里打听出来的事儿,这风十三,是不听别人的命令的。
公孙笑是他的唯一主人,没有第二个人能勉强他做事,她是公孙笑的妻,所以,她说的话他尚能听听,并不一定会遵从,可是遇上与公孙笑的命令相冲时,必定是唯公孙笑之命是从。
她抬头,望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只有府里点上的灯,印着些许光,还能看清楚眼前的事与物。
她叹了口气,认命的入内,总不能在屋外站一夜,会冻死的,她舍不得这么虐待自己。
进了屋,乖乖的拿起巾帕替他擦背,一下又一下的擦得漫不经心,桶里的水已经没有再冒热气。
公孙笑的背挺得直直的,肌肉无比僵硬,他没有放松下来,可阿临不管这些,她只管做好她的工作。
“你在做什么?”突地,他开口。
“替你擦背啊。”如此明显的事,还要她来告诉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