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耶律太后身后的军师吸了一口凉气。
匈奴强大便强大在这里,他们不会追究谁伤了谁,不会追究仇恨,他们眼中只能看的到强者,并且一心会将强者占为己有,为己所用。
所以耶律太后才急着要封苏清衣为王爷,没想到,却还是被匈奴搅合了。
拥有匈奴右翼大军,为匈奴部族的亲王,这是何等的诱惑。
耶律太后看着苏清衣,目光中带着旁人无法读懂的挣扎。
若要留她,便要开出比匈奴更大的砝码。
究竟是留,还是不留?
……
帐外,夜已深,篝火的火团渐渐缩小,枯柴噼啪作响。
萧鸿黝黑的脸上一片暗红,他抱着已经空了的酒罐倒在地上,醉的不醒人事。
英杰的身旁摞着一叠酒碗,他面色微红,却没有一点醉意。
俊杰冷笑着看了萧鸿一眼,“不自量力。”
英杰从袖中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俊杰,道:“还剩下两颗,留给主人吧。”
盒子里乃是俊杰精心调制的解酒丸,若不是英杰趁众人不注意吃了两颗,凭他又怎能抵挡的住这十碗烈酒,可草原的酒当真是天下最烈的酒,即使吃了解酒丸还有些微醺。
俊杰接过盒子,坐到英杰的身旁,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帐,担心道:“主人进去这么久了还没出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英杰微微一笑,道:“不会,突厥人最重恩义,主人救了他们的王,他们岂有伤害主人的道理?”
“你就这么确信突厥人的为人?你可要知道,许多事情都是我们听说而来的,就如突厥人和匈奴人的关系,以前我们不是以为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吗。如今看来,他们倒像是一家子,方才那匈奴王子大摇大摆的走进来,竟没一个人阻拦。”俊杰气愤道。
英杰笑道:“可是又有谁说过突厥人和匈奴人是不共戴天的仇人?突厥人和匈奴人几十年的恩怨是真,彼此交战伤亡惨重是真,而所谓的不共戴天,不过是我们的理解罢了,在我们的理解中,有这样的恩怨,他们必然是会视对方为仇敌的。”
说着,英杰拿过水袋,喝了一口水,道:“可是在他们看来并非如此,在他们眼中,死并非是死在了敌人的手中,而是死于保卫自己的家园,这样的死又有什么值得仇恨的。在大草原,从来都是强者为王,输了的人没有资格仇恨强者,一切荣耀都该是强者所拥有。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值得仇恨的地方。”
俊杰皱眉。“这些人就是些莽夫蛮人,活的和野兽有什么区别?!”
英杰笑意更深。“莽夫蛮人?应当说是最纯粹的吧,是我们活的太复杂了,一切若如他们这样简单干脆,岂不快哉?!”
说着,英杰以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在冰雪中,望着天空中的星海与明月,淡淡道:“他们很适合做战友,他们在战场上是最愿意为兄弟流血的人,也是最愿意为兄弟义无反顾的人,他们最重恩义,也对阴险卑鄙最嗤之以鼻,所以他们纵然有强大的军队,也难以战胜汉人。所以,主人才会不顾一切的想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