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潇然自然听出木离的话外之音,却仍然不为所动,更没有一点阴谋被人家发现的窘迫,木离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声,政治家TM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
“不知道?不知道难道就不会问么?长了嘴巴干嘛的?”又是一声怒吼,吼完之后羽潇然的薄唇开始有些微微的乏白,身上穿着白色的亵衣,因此看不出胸口有过受伤的痕迹。
“长了嘴巴,自然是用来吃饭的。”木离故意气他,想也不想的仍出那么一句,直白却强大的话。
“你……”羽潇然无从反驳,只了愤恨的瞪着木离,原本有些干裂的嘴唇越来越苍白,拳头也深深的被他戳紧,似乎随时都有朝着木离挥拳头的可能,胸口却没有因为怒气而有多大的起伏。
木离悠哉的看着怒火中烧的他,无视那随时可能打到自己的拳头,如樱花般的粉唇抽了抽,也不戳破他,轻声道:“我错了,下次不会了。”
那么轻的几个字,那么随意脱口而出的道歉,说出的,却是木离心中的话,因为那晚的伤,双重的话,双重的意思,只是,这个少年天子可清楚知道?
这一刻的木离,没有忘记了自己的目的,没有忘记想要逃离皇宫的计划,原本来之前那点忐忑不安的心,没有得到安慰,相对的,有的却是更多是不安与沉重。
对于那晚的事情,羽潇然越不提级,木离则更不安,摊牌了明说起码能让她心里有个低,这样反而更象是暴风雨前短暂的宁静,而那件事情,却偏偏不是木离能先开口的。
如果羽潇然先开了口,证明他的肯定的,那么他不开口,是在试探亦或者已有十足的把握?这个木离并不清楚,毕竟人心难测,帝王之心则更难猜。
“什么?”条件反射性的问了一句,木离这样直白的认错,反而让羽潇然错愕,平时这个女人不是很大胆不怕死么?今天居然破天荒地的会道歉?但转而一想,心中划过一丝了然。
了然之后,却似有一种无法抑制的疼痛在心中蔓延,心脏开始隐隐的抽痛,那不是伤口的疼痛,而是蔓延在心灵之上的痛,痛到无法言语,痛到嘶心裂肺,痛到深入骨髓。
“你怎么了?”木离看着羽潇然苍白的脸色隐隐有些不对劲,忍不住跳起来惊呼了一声,却只换来他冷冰冰的一瞥。
木离不懂,这个人怎么变化这般迅速,前一刻还和你嚷嚷着大吼大叫,下一刻,却冷淡到懒的看你一眼,不过她樱木离也不需要他看,若不是看在他受伤,而那伤又是自己造成的份上,她才不会留下来对着他象面瘫一般的脸。
虽然那张菱角分明的脸很帅,很有形,足够迷倒万千少女,但那周身的寒气,与那一身的冰冷,却绝对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起的,毕竟,没有人愿意成天对着一块冰。
木离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凑过去看了一眼,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木离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那件纯白的亵衣上,被胸口那涌出来的血液迅速的染红了一大片,而那侧躺在龙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没有一丁点儿表情。
“你傻了吗?你这样会死的啊!”忍不住惊叫一声,看着仍然无动于衷的羽潇然,木离只觉得从未见过这等傻子,谁知道这冰冷中不带一丝感情年轻帝王,实则却是颗实实在在的痴情种子呢?
为世间情为何物,她却不屑一顾,而偏偏有人,却是,上穷碧落,下尽黄泉!
“我去给你叫太医。”迅速的冷静下来,不忍看他如此,木离感觉自己的心有着淡淡疼惜,是为这个冰冷狠绝的帝王,为这颗道是无情却痴情的心,为哪个,在少年本该享受大好时光,却被自己最亲最爱阴谋设计的人。
然而,跨出去的脚步,却硬生生的被他给拉住了,木离抬睫,如琉璃般的眸子带着淡淡的疼惜,不解的望着他。
他回眸,那冰冷的眸子中没有什么感情,更多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疼痛,看的人揪心。
“是你么?”他淡淡的问,喉咙却象卡了棉花般干涩,一双如星的眸子满是期盼的看着她,问出这句话之时,鼻子忍不住一酸。
那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所期盼的事情,期盼中却带着无边无际的折磨,那是对相思的折磨,为了心中的哪个念想,他派出了一万暗卫没日没夜的寻访了她三年,却终究只是一场空,每夜只能带着对她不辞而别的愤怒入眠,然后在醒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过了整整三年。
如今,好不容易再见,难道又必须在一次的擦肩而过么?
不!他怎么会允许,就算把她囚禁了,也绝不!
人非草木,俗能无情?是谁说帝王无情?可谁又知道,他那张隐藏在冰冷面容下的铁血柔情!
人生自是有情痴,只无可奈何,花落去!
“你说什么?”终于问了,木离舒了一口气,心中上下打着鼓,却一如既往的没有尊称,毫无礼节,望着他那双璀璨如黑宝石般眸子,木离几乎不忍打碎他的美梦,但她知道,她不能这样,不能露出任何一点破绽,否则一切,将会是她所承受不起的,因为她,毕竟不是他心中的哪个她啊!
强自镇定,木离用着迷茫不解外加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当然,这其中还有他最熟悉的,淡然,冷清。
望着她迷茫不解的眼神,他如坠云端,心中空洞的感觉好似没有了支柱,凤眸中的期盼一瞬间黯然了下去,接着又是无边无际的疼痛,与滔天的怒气,只是他将怒气强制压制了下去,已至于被她轻易忽视了。
“我去给你叫太医。”木离故意指着他的伤口,不忍继续受他的眼神摧残,她一把甩开他,急切的跑出门外。
他的手,空空的停留在半空,那弯曲的指尖,呈现寂寞的姿态。
亵衣上被血染红的地方,胸口尖锐的疼痛,这些他都无暇顾及。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随着她急切离去的背影而抽空,那一刻,他突然有了种想法,不管她是不是她,他都想竭尽全力将她留在自己身边,那怕只是斗斗嘴,懊懊气,他都甘之如饮。
只是,望着玉枕下那根乏着银光的簪子,抚摩着心脏处流血的伤口,他自嘲的笑了,他知道,从此以后这个地方,将永远磨灭不去,这一世,都将伴随着他,直到生命的终结。
不一会儿,御医闻声匆忙着赶来清理伤口,随同而来的还有一身藏青色衣裳的清,望着后面,没有看到那抹娇小瘦弱的身影,突然就冒出了一个想法。
“你下去罢。”毫不感情的几个字,他摆摆手,示意御医退下。
“你这是做甚?”望着他苍白的薄唇,与一身被血染红的衣裳,清紧皱着眉头,担忧的望着他。
“没事。”羽潇然回已淡淡的俩个字,眸中的冰寒却少了几分,对于清,他从来都冷不下来。
也因为有他,才能让他在这些年,仍然保持着最初的温暖
御医踌躇着,一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微微颤抖着,他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直到皇帝再次不耐的挥手,他才背着工具退出去,却半路又被人叫了回头,而此御医,正是木离醒来第一眼见到哪个。
“皇……皇上……”御医怯弱的叫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到倒地上,他实在忍受不了皇帝那一身的寒气,也不知道皇帝叫他来干嘛,难道是因为上次的伤口没处理妥当?
“东西留下,滚出去。”实在不想在这时候忍受旁人这唯唯诺诺的态度,羽潇然凉凉的开口,声音却多了丝疲惫。
“是……是……”老御医顾不上额头的冷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
揉揉疲惫的额头,他回望着正瞪着他的清,淡淡的开口:“她不承认,仅凭一根簪子,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她。”
“都要死了,还想着她?”清玩味一笑,绝世倾城的脸上闪过一丝异彩,漫不经心的开口:“迟早有一天你会死在她手上的。”
本是清说着玩的一句话,然而,说者无意,听着有心,羽潇然却是真正的将这句话思量了一下。
直到许久过后不见他反应,清将他的亵衣用力一扯,露出了里面宽阔的胸膛与凝固成黑色的血液。
担忧的神色从眉宇间一闪而过,清眯着眼,喃喃道:“在这样下去,不用死在哪个女人手上,你自己就先倒下了。”
说罢,清还似说不够的继续道:“记住!你现在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不,你的命从来就不是自己的!你是凤麟的王,这凤麟的江山没有任何一个能行,惟独少了你不行,你可还记得父皇临终前的遗言?
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只能是棋子,他让你不要沉迷女色,这点你做的很好,可没让你对谁动真情,帝王之家动什么都行,惟独不能动真情!这天下的美女多如繁星,哪个不是趋炎附势?可你却偏偏不听,硬是爱上那么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够了!”不等清唠叨完,羽潇然受不了大吼一声,冷冰冰道:“你给朕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对他自称朕,可想而知他是真的动气了,这么多年来,他第一对她动气,却是……
“好啊,为了哪个女人你居然连我都骂,我玄清算是看错你了!”重重的一甩门,玄清负气而走。
“皇……皇上,苏贵妃娘娘在外求见……”高公公声音细若闻针,踏着细碎的步伐进来,生怕一个不小心踩到地雷,其实不然,他已经踩到了。
“不见!都给朕滚出去,没有朕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冰冷冻绝的声音,带着无边无际的怒气。几乎能将高公公冻死,此时的羽潇然就和丛林中暴怒的野兽般疯狂。
那句,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只能是棋子,象梦魔般缠着他,他永远忘不了,父皇临终前的叮嘱。
然儿,这天下的女人都一个样,所有的女人都只能当棋子,你切记,万万不可动真情……否则,我在九泉之下,死也不会瞑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