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沉思片刻之后对着我们说:“这件事,确实是我下的命令,叶一忠受命执行的。在徐清怿的车子上动了手脚,我们当天没料到他的夫人会和他一起上那辆车子。”
怎么会是这样?不可能,我不相信。一直支撑着我的信仰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那种感觉,就像明明看到了希望在前方,所以不管路上有什么困苦,折磨,侮辱,我就算是爬也要一步步的向前,可是等到我爬到目的地的时候才发现我所走的原本就是一条死路,而我从前看到的仅仅是一场海市蜃楼。
我几乎频临崩溃的边缘:“爸,怎么可能是这样?不可能是这样。”
我站起来,激烈的质问着。只觉得一阵头晕,身子几乎是摇摇欲坠的。
一直手恰到好处的扶住了我。
秦放提前赶到,让我站稳,他还管老头子叫爸:“爸,你到现在还想维护谁?”
我没工夫计较这一个称谓。
老头子问:“你知道了什么?”
秦放说:“暂时不知道,不过我们终有一天会知道的。”
老头子淡淡的说:“不,你们现在知道的就是真相。”
我无法忍受:“爸,事实到底是什么样的?”
老头子说:“事实很简单,我这一辈子确实做过一件以权谋私的事情,那就是下令制造了那场车祸,让徐清怿和他的夫人命丧黄泉。”
老头子说完就已经摆出一副不愿意再提的表情了。
我有点儿大逆不道的冲着老头子吼:“爸,你不能这样,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应该跟我们说清楚,要不然你让我们现在怎么办。我绝对不相信你会做那些事情?”
我其实打心里并不是怕徐思业的为难。
而是老头子如今亲手把我心中的信仰摧毁,我受得了困苦,受不了失去那份信仰。受不了我一直尊敬崇拜的人做过让我不耻的事情。
秦放拉住我:“晗晗,不要说了。”
刚好王嫂说饭已经做好了,醒之就提议先去吃饭。
醒之和严芷盛陪着老头子先去了餐厅。秦放很为为难的对我说:“晗晗,打电话让你妈妈赶回来。”
“怎么了?”
他的面上满是愁云惨雾:“你叫她赶快回来吧。”
我望了一眼被醒之扶着的老头子,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大家都面带悲戚。
老头子昏迷了这么久,三个月前医生就宣布他出现了肾衰竭的情况。车祸造成的创伤早就无法修复。
我高兴过头。压根就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回光返照。
我说,“不行,我一定要把那件事情问清楚。”
秦放说,“沈晗之,你难道还没看清楚了,老头子一直想维护某个人?”
我问,“那个人是谁?秦放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走到外头打电话到庵堂里却没有找到妈妈,她们说她在做功课,轻易是不许人打扰的。我只好交代她们转告让她立刻赶回来。如果是回光返照的话,我到底还能看到老头子多久?
打完电话秦放在门口等我。等我走过去的时候,他拉着我的手说:“今天什么都别说了,陪老头子好好吃顿饭。”
我点了点头,泪语凝噎。擦干泪水回到餐厅里。老头子,王嫂,醒之,严芷盛,秦放,我。六个人坐在桌边上,好好的吃这顿团圆饭。秦放和醒之甚至陪着老头子喝了两杯酒。我一直乖乖的吃饭,说话,笑着。我努力的让泪水不流下来。
老头子喝了几杯酒之后脸色微红:“我这辈子就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重感情,重感情这东西有时候是好事,有时候却又是拖累。醒之是男人又有了芷盛,想必什么该放下什么不放不下他自己也清楚。”
老头子病了这么久,一睁眼心却跟明镜一样的。
他拉着秦放的手。
我长这么大从来都没听过老头子用现在这般的语气说话。也许生命到了尽头的时候,病人自个真的会有一种预感,知道自己的身体怎么样,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所以说起话来心事重重,担心重重。
“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晗晗。她性子倔,好好一个女孩偏偏捡了我的性子,做事容易冲动又总是意气用事。秦放,你答应伯父帮我看着她。”
“爸……”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老头子。
他自称伯父。他什么时候知道我和秦放已经离婚了?
老头子跟我说:“我是老了,也病了这么久。可我的心是清楚的。”他点着自己的心房:“你骗不了我。”
秦放说:“好的,爸我答应你。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会照顾好晗晗,让她安安全全的,除非她有一天已经不需要我的照顾或者是我再没有照顾她的能力了。”
我低着头。老头子抬起手来拍了拍秦放的肩膀。
老头子好像对徐思业所做的事情好像没有任何抱怨,而是用一种赎罪的心态在接受这一切。要不然他也不会如此心无芥蒂的这么交代秦放。
老头子说了这么久的话觉得自个有点儿累了,就说要他要上楼起休息。
在他扶着楼梯上楼的时候,我几乎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
可是醒之拦着我不让我更过去。
我就只能看着老头子一步一步的上去。
我们谁都没有再说话,大家都坐在客厅里,也没人去开电视,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坐着。大约凌晨五点的时候,王嫂从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