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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琼筵坐花

三青做事的确挺有效率的,上午时白凰才同斐羽殇商量好请那雨师妾来求雨,下午便有丫鬟来报,说神仙大爷又请了一位赫赫有名的巫师来,白凰连忙跟着小丫头前去。

跨过大半个院子,白凰也无暇顾及其他,直直的踹开斐羽殇的房门。一进屋,扑面而来的一股脂粉香气,直直熏得她像流泪。白凰定睛一看,只望见珠帘后头隐隐约约两个人影,细看之下,果真是斐羽殇和一不认识的女子,想来应是那大名鼎鼎的女巫雨师妾。

正是走神的功夫,就听见垂帘后传来一声轻笑:“这可就是你说的那小丫头,羽殇?”

白凰猛地回神,一手掀帘抬脚便踏进去,还未等他开口便道:“对,对,是我。”

“啧啧……”那女子抬眸看她,朱唇清启,“倒真是位美人儿。”

闻言,白凰正想开口纠正她应是“美神”,却被斐羽殇一个眼色阻止住,可话已出口,只得临时转口道:“姐……姐姐也是位大美人。”

“哈哈……嘴还挺甜。”她眯眼大笑,露出两颗洁白的贝齿,“不过你可别叫我姐姐,可把我给叫老了。小女子是有名儿的人,我姓开,唤我琼筵便可。”

“嗯……琼筵小姐好。”白凰在心里叹了一口,敢情是她想随便认亲呐,不过是无奈有求于人罢了。

此时她才得空细细打量这位女巫师,柳眉凤眼,薄唇不点而红,隐在眼角的一丝笑妩媚而不张扬,身材也是没的说。唔,确然是位美人,虽然不是很像她。如此看来之前她那一句没从脑子过的客套话还不算瞎说。正想着,忽然发现琼筵手上环了……两条蛇?不错,真是两条蛇,一条赤色,一条青色,皆是小而短。

琼筵见白凰怔怔地望着她手上,扯唇一笑:“腕处绕赤青两蛇乃是我们雨师妾的规矩,不足为惑。”

“是吗,为何?”

这时,难得沉默了许久的斐羽殇开口,道:“琼筵远道而来,估计应是累极了,去歇息吧。”

“不,有三青在,其实也并没有多么……”她笑着道。

“去。”斐羽殇很反常地冷声道。开琼筵笑容一顿,眼中闪过一丝落寞:“那好吧,我的厢房可是在东边?”他没有做声,白凰见状连忙开口:“是,是。”琼筵朝她点点头,便掀帘出去了。

此情此景,白凰反倒不知说什么好。现在看来,斐羽殇真的很不待见那位琼筵小姐。不过更为奇怪的是,琼筵似乎有些另于常人的癖好,比如就爱热脸贴冷屁股。她抬起头,偷瞄着斐羽殇,只见他皱着眉头,一副烦恼而又懊悔的样子。

“你今日怎的脾气这样躁?似乎与往日不尽相同哇。”她坐下,自顾自地倒了杯茶道。

他依旧一脸不高兴,“我真不想见她,不,我就不应该让她来……”

“为何?”她亦有些愠怒,“你这般莫不是说怨我?”

他抬起头来:“确实怨你,若没有你搅蛮任性怎么着我也不会叫开琼筵来。”

“你!”白凰气极,转念一想确实是自己多管闲事,再转念一想这闲事她偏偏就想管,“我闹我的,你不搭理我便行了,终归到底,也是你自己滥善!”

他不说话了,只一脸未消下去的怒气。最后,终于闷闷开口:“好吧,迁怒给你确实是我不对。”

白凰挑起眉头:“琼筵明明很好,长得也标致,你为何这样不待见人家?”

“就是因为她好得很。”斐羽殇一脸无奈,“你会这样说,终归到底是因着你不晓得我同她的关系。我们其实,是有婚约的。”

闻言,她瞪大眼:“啥?那你更不能嫌弃人家了,这样好的女子许配给你作夫人,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啊斐羽殇!”

“你才见到她几时,怎晓得她就是好了。”他不耐烦的瞥了白凰一眼。

“不管怎样,反正人是请来了。我们是请人家来求雨的,你总得在面上让人家过得去嘛。”

斐羽殇深吸一口气,几不可闻地轻哼了声。

翌日,斐羽殇带着琼筵去了此地的酋长府,说为即将到来的祭祀作准备。为撇清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特意将白凰留在房里。

白凰到底没什么耐心,独自待在别人家中确然无趣而又别扭。权衡之下,她叫来清晨为她篦发的那位丫鬟:“我记得你早上同我说,城里确然有许多人家的小孩丢了。能否带我去探探究竟?”

那丫鬟不敢怠慢,忙不迭地跪下,结果被白凰一把拉起:“跪我做什么,跪我又不能保你一世平安。”

“回神女,您的命令奴婢不敢违抗,可这府中有规矩,丫鬟小厮等不可随意出府,这是夫人明令强调的,奴婢……”

“那好吧。”白凰长叹一口气,“我自己去便是。”

“神女……”那丫鬟还在唤着,然白凰已一阵风翻过后院高墙来到府外。

丢小孩这样大的事嘛,随便找个人问问便晓得是谁家了,不用那丫鬟带路也好说。正想着,她拉住身旁匆匆经过的一个书生:“小哥,可知道这附近有哪些人家的幼童失踪了?”

岂料那书生听后竟一脸恐慌,直直地摆手道:“小生不知,姑娘还是去别处问吧。”

“什么?哎你……”他居然一溜烟不见人影。白凰抬手拍拍自己两颊,按说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啊,怎会将一个好好的凡人吓成这样呢?莫不说自己还是个正儿八经的神仙。要说他真是对此毫不知情,白凰亦不是傻子,断然不会相信。那便只能是……

她一脸拉住几个人问,却不承想竟人人临而自危,同那书生一般无二。如此这般的情形,实在是难为她。

老天不负有心神,在她拉住一位看起来颇有修养的年轻小姐后,似乎终于有了些进展:“你可晓得谁家的娃娃丢了?”

闻言,那小姐眼中立时蓄了包泪:“姑娘……问这做什么?”

白凰见状,慌了神:“莫哭,我……我是对那狐妖有兴趣,也怪可怜那些小孩们,就想着查清楚。”

那女子好不容易止住抽泣,拉住白凰来到街角一处无人的地儿低声道:“姑娘还是莫来管这等闲事了,被人发现了去告诉酋长,是要治大罪的!”

“为何?”白凰缩了缩脖子,“这个,我打听一下,总不能说便是犯法吧。”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模样看起来有几分悲哀,亦有几分无奈:“你恐怕是外地人不晓得,这事早被酋长禁止外传了,也不许人查探,任由那杀千刀的狐妖大肆作乱……可怜我弟弟,小小年纪便造此横祸。”

白凰瞪大眼:“你弟弟也被掳走了?”

“嗯。”她点点头。

“那你更要助我一臂之力了。你尽管放心,那什么酋长不能拿我怎么样。”白凰心道,终于有个知情的人了,真乃有如天助也!

“不……这是我家的私事,怎好叫姑娘牵扯进来。再说,酋长若不管,单是只姑娘你也万万不是那狐妖的对手。”

“怎会,你要晓得,我还是很厉害的。”白凰扬了扬头,毫不羞涩地将自己捧上天。

“可是……”她迟疑着,依旧不肯做决定。

白凰一把拉住那小姐:“行啦,你看我长得这样好看便晓得肯定不是坏人了。去你家看看吧……”

坏了,同斐羽殇在一块久了,她是不是也成了一个自恋得可怕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