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鸣。尘土。古道上旋开一片灼热的沙。马一阵嘶鸣,又多了份疲惫。
烈日。风隐约干燥。
窗帘被吹得打着卷儿,马车颠簸下车厢里的人懒懒地舒了下筋骨,眼睫散漫地一抬,瞅着一旁的人奇怪地问:“小仪啊,你怎么不养养神?毕竟才大病初愈,别这么虐自己嘛。”
桃柳嫣做在车驾上望这远处,听到车内的动静,不由莞尔。视线一飘,若有若无地透过车帘间的缝隙看入,那抹笑已再也抑制不了。其实,这样的镜头任谁见了回不觉得有趣呢?
红衣女子的脑袋毫不避讳地枕在少年的腿上,脸上的神色泰然自在。随意的睡姿散了她的发线,衣带凌乱,微漏的阳光下,恰好衬出如脂肌肤淳厚的诱惑。而被当成枕头的少年,脸上的红晕亦同这般艳丽的衣袂相映成辉。
要不要找个机会告诉她呢?有或者——不要了吧?桃柳嫣眼底闪过一死狡黠,突然有些好奇这两人日后的发展。夜仪对音华的心意明显不过,这种感情过分单纯,甚至单纯到无欲无求……
无欲无求,,不奢望从中得到任何什么?桃柳嫣蹙起了眉。虽然一个月的治疗已将他从阎罗殿门口拉回,但仍无法让他回复原来的样貌,这其中的关键在一味药引,而这引子又偏偏是……即使知道,他也不会同意的。
幽幽地叹了口气,桃柳嫣感觉几分力不从心。她将视线移回,远远地望着出神。自从十岁开始得到“媚医”的称号,这是她感到无可奈何。车厢里嬉戏的话语不时传出,仿佛刹那悠远了那么多。
“喂,小仪,你别乱动!”音华气急败坏地喊着,但头下一空,她便直直地磕到了横木上。痛!她伸手揉着后脑勺,眼神间闪过一丝亮,忽而看向夜仪:“小仪,你确定不给我当枕头?”
全身似乎一寒,夜仪仍保持着方才躲开的姿势,未反应过来,只看到迎面而来一个红影。他本能地抬手正欲迎击,突然想起对方是谁,忙硬生生地收回招示,但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音华将他扑倒,牢牢地压在上面。
“叫你躲啊?”几分妖气的笑,音华的吐息在头顶腻腻地散开,暖暖的,却叫夜仪脸上一片灼烧。看着他的窘态,音华顿时玩心大起,她故意又靠近了些,呼吸抚摩着他的耳,如斯如幻:“快说,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便要做什么。不然,我可不起来了啊……”
娇躯整个贴在他的身上,夜仪只觉得全身如火烧般不自在。知道她耍无赖,虽然脸色有些低沉,却只能接口道:“以后你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音华听他这么说,这才满意地拍了拍他的头,懒懒散散地开始支起身子。她的动作过分缓慢,仿佛久睡初醒。
周围一片沉默。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