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宛看着音华的红衣，相顾无言，平静的神色硬是压下了肆意涌动的狂澜。他没有看她，反而将视线落在了夜仪的身上，微微蹙了眉：“他是什么人？”
音华语调微扬：“先不管是什么人，解药拿来。”
漠宛的神色微微僵硬：“什么解药？”
“‘万天秋’的解药，别说你不知道。”音华声色讥诮，“无色无味的毒，你真以为下了，我便能喝吗？阿宛，我太了解你了，为了不让我插手，你什么事做不出来？”但是，如果不是夜仪在她未留意的时候先行喝下，即使知道有毒，她也依旧是会喝的……
他的确会给她下毒，但也真的不会要她去死。
万天秋是一种无色无味的迷药。渐渐失神、渐渐失力，却，不害人。但是，现在夜仪的身子并不是普通的情况。
音华的手身在悬空：“解药。拿来。”
“他是什么人？”然而，漠宛并未回答，反而又问了一句。
是什么人？他又在乎了，是不是？就像以前一样，只要她多提上哪个陌生的名字，他总是可以盘问半天。只是这个时候又来问起，还有什么意义吗？音华的手依旧伸着，一字一顿：“解药。拿来。”
漠宛默然。
真的已经改变了太多，人面全非。再面对面而立，说的，也不是从前那般的言语了。
他从怀里掏出药瓶，丢过了去。垂眸本不语，忽然又迎面飞来一物，他接住，神色方才微微一缓。是一瓶金疮药。凤宫的药。看了自己身上狼狈地染开的血红，他轻轻一哂，将药握在手中。表面的不动声色、不以为然，却握得有些紧。
音华替夜仪服下几粒药丸，回头时已又是巧笑的神色：“丞相大人，这个药就当交换物。可千万别说我欠着你的什么。”
丞相大人。她现在甚至改变了称呼。
很陌生。也很——叫人难受。
“主人，听说那边……”起了一阵风，一个黑衣人在漠宛面前跪言。没料到这里会有其他人，他话语一顿，并没有再说下去。
那么熟悉的黑装，是个陌生的脸。音华挑了挑眉：“你就是七杀吧？”
“正是。”七杀方才眼见音华伤过漠宛，神色间几分警惕。然而音华却突然哈哈一笑：“‘十二杀’，永远都不会少上什么人。很好，很好……”她的神色突然一冷，周围的氛围陡地肃然一片：“今日一别，前程往事便没有瓜葛了。如果真要有什么事，这次没有出手，下次未必。后会有期，丞相大人。”
音落，周围已没了人影。夜仪方才靠了的亭栏之上，也再无半个人影。仿佛若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