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再次走进芙蓉坊的时候,把坊里所有的人吓了一跳。而我也是铁青着一张脸——我是来兴师问罪的。
“为什么侍寝的事没人告诉我?!”如果这件事早告诉我,我也就不会受这么大的罪了,现在我与龙悠然的感情虽然更深了几分,但是我不喜欢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
“呃,水姑娘,静安王爷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坊主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只敢拿余光瞄我。
“你说呢?”我冷冷的将问题抛还给他。
“那个,毕竟人家是王爷侯爷的,随便哪一个我们都得罪不起,所以……”坊主嗫嚅着。
“所以连说都不说,直接把我送上门了?”这才是我最火的。
“你现在是静安王爷的侍妾了吧?怎么也算是因祸得福……”坊中一个主事嚷道。
“侍妾?”他们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认识?
“不是吗?静安王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你带走,连招呼都没打,我看见那时候镇国侯的脸都青了,说明静安王爷有多喜欢你……”
“不过我听说静安王妃的醋劲可不小,你要是真当了王爷的侍妾可要防着她一点,听说她可是一只母老虎……”
“如果王妃容不下你也没关系,镇国侯那边传下话来,你回来就去告知他一声,我看镇国侯爷也很喜欢你的样子,虽然他的年纪大了些,不过听说镇国侯的夫人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侯爷一直没续弦,说不定他一个高兴,娶你当继室,我们芙蓉坊以后还要仰仗你多多关照呢……”
“镇国侯虽说位高权重,怎么也比不上静安王爷吧……”
“可是……”
一时间坊里的主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话题从为什么我会不知道侍寝的是迅速转移到我是做侯爷的继室好呢,还是做王爷的侍妾好。
我越听越郁闷,他们到底有没有搞清楚我在生气的事实啊?
“停!”我一声大吼。再说下去他们都开始要将自己的姐妹女儿介绍给我做“姐妹”了。坊中的声音立即止住了,正谈的兴致勃勃的众人终于正视我的存在,噤了声。
这期间,只有萧渝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
“水姑娘,你没事吧?”她的眉头锁着,担忧的问道。在场的真正关心我的,也只有萧渝了。
“怎么会没事,我差点被你们害死。”没死也半条命了。
“这么严重,难道是静安王妃为难你?”一个大嗓门的主事叫道。
我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我干嘛为难自己啊。看着满室不知所以然的人,我气急败坏道:
“我既不会是王爷的侍妾,也不会是侯爷的继室,因为我早就嫁人了。”
“啊?”众人面面相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因为我毕竟与教坊里的女子不同,教坊里的女子嫁与人做妾对于她们来说可能是比较好的归宿,可我是良家女子——她们显然已经忘了这一点。
“那你的夫婿他……”经过半晌的怔忪,回过神的坊主问得小心翼翼。
“你现在问这话是不是太晚了?”我冷睨了她一眼。
“没告诉你是因为往年如眉去献舞的时候,侯爷并没有要她侍寝,我以为……”
“你以为不会有哪个王公子弟一时性起?你别忘了,我只是代替柳如眉姐姐跳舞而已,我从来就不是你们教坊的人!”
“可这也是机会啊,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入王侯世家,这本来就是一个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如果不是因为坊里没人会跳《云中裳》,还轮不到你呢……”一个主事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你——”我一时气结,发现实在难以与他们沟通,看来这芙蓉坊我以后还是少来为妙,“这次事情就这么算了,我不想追究,我走了。”
若不是我拦着,我想着芙蓉坊可能早就被龙悠然给拆了,算了,从此以后我也不会踏进这里了。
“水姑娘,”萧渝迎上前来,与我并肩走着,神色颇是担忧,“这件事我也有错,我没有提醒你,你夫婿他……”
“他气疯了。”我说,继而看见萧渝满脸自责,安慰道,“不过现在已经雨过天晴了。”
“这就好,我怕我会害了你,你是我姐姐介绍来我这里习舞的,那天真的把我吓到了,我虚长这些年,都没见过如此无礼的人,那个静安王爷看起来这么正派的人,却这般肆无忌惮的掳人……”
“他绝对有理由这么做。”我低声闷道。
“还有镇国侯,我觉得他看你的眼神不一般,你还是小心些……”萧渝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我正要说着什么,就见坊主急急的赶了过来,拦住我道:
“水姑娘,有一件事老妇忘了转告你,镇国侯爷让你去一趟镇国侯府……”
我抬手阻止她继续发话: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芙蓉坊的人。”他说见就见啊,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水姑娘,”坊主大急,一时激动,便跪在了地上,“这次你代替如眉献舞的事情,原本侯爷是不知情的,隔了几日侯爷传如眉去见的时候,我们原本以为这件事能瞒住,可是你也知道如眉她并不会跳《云中裳》,所以就穿帮了,侯爷大怒,原本是要治芙蓉坊的罪,可是他说,若你能去见他,他便不追究此事了……”
我眼眸半眯:
“敢情你还是想将我献给镇国侯,好保住你的芙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