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宴会中的声音消失了,众人脸色凝重,面面相觑。
看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我很奇怪,给了礼物收起来就好了,日后再想办法不就得了,干嘛每个人一副家里死了人的表情,实在很难看唉。
我不解的继续看着龙悠然。
“国与国之间,敬献国礼的时候,需要当场打开,以示尊重,如果立即收起来会被视为对西绯国不敬。”龙悠然继续为我解释。
“那怎么办?谁也不会随身带钥匙啊,就算是有钥匙,也不见得打得开,我怀疑他们根本就没有丢那把钥匙,到这里糊弄人的。”太过分了,人与人之间都说贵在以诚相待,这个西绯国一看就觉得小鼻子小眼睛的,特别是西绯国的女人,我再瞪一眼那个西绯国的女使节,还抛媚眼?!小心眼睛抛到抽筋!
龙悠然暧昧一笑:
“别着急,看好戏便是。”
看着他自信满满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继续关注眼下事态的发展。
皇上的脸色在最快的时间恢复了正常,与龙悠然有几分相似的面庞眉角轻挑——这个动作与龙悠然很像,不愧是兄弟。他接过宝盒,也不犹豫,对着使节道:
“既然是丢了,也就不用费心去找了,众位爱卿,如何打开着七巧玲珑锁,有谁想试一试?”
我想说,直接一剑劈开就行了,省事,依着龙悠然的功力,将盒子劈开而不伤及盒内的宝物,应该还是能做到的。但是当我这么说的时候,龙悠然直摇头,点点我的俏鼻,示意我继续看下去。
“皇儿啊,既然是西绯国的国宝,哀家倒是想见识一下。”就在没人上前轻易尝试的时候,端坐在皇上身侧的太后突然道。
皇上唇角一勾,恭声道:
“既然是太后的意思,儿臣自当遵命。”
说着,便将手中的宝盒递给了太后。太后顺手接过,细细的看了盒身及那把七巧玲珑锁,微微一笑:
“这把锁做的可真漂亮,不愧是西绯国用来锁国宝的。”
听得西绯国使节与有荣焉,施礼道:
“这可是云集了西绯国民的智慧,只有打开了这把锁,才能看到稀世之宝,这也是我国国主对这宝物的尊重。”
“这是自然,不过宝物若是束之以高阁,不让人窥见,那这宝物便失去其真正的价值了。”太后的雍容华贵显然将使节收服,听得他连连点头。
就见她神秘一笑,将头上的金步摇取下,往锁孔里一插。
为首的使节轻蔑的笑了:
“太后,这可是由我西绯国最富盛名的能工巧匠合力铸造的,就算是天下那些巧匠中的任何一人若想打开,非要花上数年时间不可……呃。”
声音愕然而止,太后一脸惬意地将宝盒中的琳琅宝珠拿起,放在手中把玩片刻,赞道:
“不愧是西绯国的国宝,果然不是凡物。”
说完,递给皇上,皇上也称赞了一番之后,传令将宝物在众人面前传看一圈。
我的嘴巴一张,呆愣楞的看着华贵威仪的太后,突然觉得我并不认识眼前这位我唤作婆婆的人。
龙悠然双手一上一下,轻轻在我脸上一按:
“下巴掉地上了。”
我指着太后,嘴巴一张一合,却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龙悠然将杯中之酒轻抿一口,轻声道:
“太后入宫之前,是江湖中最富盛名的神偷。”
啊?我下巴再次掉到地上,再也没捡回来。
何止是我,西绯国的使节也是呆了好半天,终于在朝臣们传看完琳琅宝珠之后,回过神来,立即跪地施礼道:
“皇朝人才济济,太后出手不凡,臣等心服口服。”
是啊,谁会想到,堂堂皇朝的太后,会是个开锁的巧手,怪不得皇上和龙悠然看到西绯国有意为难之后,笑得这般暧昧,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自己的娘绝对能打开这把锁。
我一脸崇拜的看着太后,简直想将她奉为偶像敬着。太厉害了,看看之前孔雀尾巴翘的老高的使节如今就像是一群被拔了毛的孔雀,心里那个解气啊,不愧是我水瞳心的婆婆!等哪天有空,一定要缠着太后将这手绝活教给我!
随后的一些国礼,显得轻松异常,每一个人都显得精神大好,我跟龙悠然在一侧兀自喝着酒,偶尔说几句话,看看歌舞表演。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梨园院的姐姐们的正式表演,表演的是诗经中的《小雅?鹿鸣》一篇: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整曲是说盛宴宾客,表达对宾客品德的赞美和燕乐嘉宾之情。十分适宜在国宴场合表演,而她们的舞姿端庄,动作圆润,韵味十足,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形已止而神不止。
有几个舞蹈中的姐姐们似乎看到了我,眼睛总是往我这边看,我也对着她们笑笑,不过,她们不愧是经受长期训练的舞者,即便是她们神色微恙,却将整场舞蹈跳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这便是萧姑姑说的宫乐,显示国仪的舞蹈,看得人心生高山仰止之感,我看着,心中想着待会儿去看看梨园院里的姐姐们,都有些日子没见到她们了。
可惜事情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