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的话惊呆了,怎么可能,倾城怎么可能会是西绯国的公主,这么凄婉纯美的爱情故事里怎么会参杂着阴谋与背叛?我不信!
“你说谎!”我毫不犹豫的反驳他,“倾城是皇朝宫中的舞伶,不可能会是西绯国的公主,你这么说,不过是想扰乱我的思绪。不要诋毁夜逢与倾城,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不知为何,对于他们,我心中一直有着一种亲近感,为他们的故事感动,对他们神往,所以,我绝对不希望有人破坏他们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这种事情,我们没有必要骗你,信不信随你,但是今日,请你无论如何跟我们走一趟。”为首的也不啰嗦,目光一沉,手势一打,包围圈更小了。
“她不会跟你们走的。”淳于寒冷着声音道。
“那可由不得你了!”训练有素的青衣人立即摆开了阵势。
“也由不得你,想带她走,先问过我手中的剑!”淳于寒缓缓的拔出手中的剑,冷眼扫视了一周,继而低下头,对我轻声道,“水姑娘,抱紧我。”
我点点头,无言的侧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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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漫天的大雨,阴沉的天空,压抑着人的每一根神经,让人透不过气。
血,漫天的血雾,飞溅的殷红,才扬起便被雨水冲了个干干净净……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腥味,我已经看不清四周的一切,只觉得刀光剑影,明晃晃的闪着,雨不曾停歇,可是我被剑气包围着,竟落不进一滴水珠。
我感到四周的人在一个个倒下,又有人源源不断的加入,我听到淳于寒的喘息声渐渐变得急促,可是手中的剑不曾半刻停顿,厮杀声充斥着我的耳膜,风声、雨声、哀嚎声、刀剑击鸣声,还有剑划过咽喉的闷声……声声入耳,不绝于耳。
我正在经历一场厮杀,而我却只能紧紧的抱着他,仿佛他是我唯一的依靠,四周的声音似乎静了下来,我只听到他的心跳,有力的跳动声,含着令人心安的韵律,天地间,只剩下了我们……
时间流逝,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觉得抱紧他的手臂已经麻木,身边倒下了无数的人,血水浓郁的连大雨都冲刷不掉,我的脸溅上的,不知是雨水还是血水,他的剑开始慢了下来,喘息声越来越粗……
终于,一把寒光突破剑气的封锁,砍向我,我下意识的一闭眼——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我张开眼,却看见淳于寒抱住我的左臂上一道狰狞的伤口——
我知道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再也挡不住那源源不断,斩不尽也杀不绝的攻击,而他所能做的居然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对我的伤害——
我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迷朦的双眼早已染上氤氲的血色,我叫道:
“淳于寒,放开我,我跟他们走!”
“抱紧我!”他对着我吼,一剑划过一个青衣人的腰,将那人拦腰斩断。我以为我会吓到,我会晕倒,但是我没有。
“够了,这么下去你会死的!”我哭着,手想要放开他,我知道,只有放开他,才能停止这一场根本没有胜算的杀戮。如果只是一对一的对决,这里没有一个人是淳于寒的对手,但是这不是,这是一次耐力的较量,淳于寒一个人,对方是源源不断的杀手,越耗下去,我们就越危险——
下一刻,一根手指点住我的穴道,他低下头,用不容动摇的语气对我道: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手!”
他的剑又快了起来,像是没有任何疲惫,他的动作变得单一而迅速,转眼间,又将几个青衣人斩杀——
他身上的伤痕从一条、两条,到十条、二十条,再到最后,我已经完全不知道了,雨越下越大,我分不清脸上的是雨水、血水,还是泪水……
我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就像一个人偶,以全然置身其外的状态看着这场围绕着我而进行的对决,我却无能为力。
淳于寒的剑越来越慢,仿佛连雨水都能阻碍他的剑,可是他抱住我的手没有半分松开,我与他,就像是连体的一般,只是他身上的伤口汩汩的涌出血,才被大雨冲刷,又冒了出来,怎么也止不住,我身上却是毫发无损……
也许一开始,青衣人并不敢动我,因为如果我死了,他们的任务也就失败了。但是到了后来,在经历这场惊心动魄的杀戮的时候,每个人都杀红了眼,攻击再也没有忌惮,向我袭来的刀越来越多,可是我毫发无损……
淳于寒的身子一顿,剑直插地面,雨立即将剑身上的血迹冲去,流进泥沼中,混着浑浊的泥水,变得令人心惊,我分明感到他的身子摇了摇。突然停止的剑雨使得青衣人也停住攻击,面面相觑,喘息不已,却不敢上前。现在的淳于寒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浴血的战神,森然怆绝,浑身散发着地狱的气息,像是谁敢靠近他,地狱是便他唯一归宿。而在我们脚下,早已躺下了数不清的尸体……
“你是谁?”为首的喘息着问,他终于想起来问这个问题了,我看见他面露胆怯,这一种胆怯,并不是来源于死亡,而是对神祗的敬畏。
淳于寒并没有回答,我知道,他现在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桎梏着我的手也开始松动,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他看了看我,闭上眼。
青衣人相视一眼,似乎觉得此时是最好的攻击时间,开始动了起来。
淳于寒猛然睁开双目,一声长啸,身形如电,眨眼间,剑刺穿了离我们最近的一个青衣人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