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挡住了他落下的手。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我抓了一把泥扔向他,用力喊出心中不敢触及的话,“我每天想着如果不是我这么好骗,就不会遇到那些杀手,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淳于寒就不会死,是我害死他的,如果没有遇见我,他会活得好好的,继续当他的大少爷,不会家破人亡,不会死于非命……”
我终于哭了出来,这几天强压住的悲伤,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一股脑儿倾倒,不断地捡起地上的东西扔他,杂草,泥土,甚至石子。
龙悠然没动,只是由着我扔,不一会儿,他的衣衫被我扔的面目全非。
“我现在不敢闭上眼睛,一闭上眼就会看到他浑身是血的站在我身边,我甚至不敢看自己的手,我觉得我的手上沾满了他的血,红红的,怎么也洗不掉……”我无力的瘫坐在泥地里,蜷着身子,不停地哭。
龙悠然坐在我身边,一把抱住我,将我的脑袋埋进他的胸膛里,心疼道:
“心儿,哭出来,有什么心事都哭出来!”
我继续哭:
“我好自私,我想抓住每一个爱我的人,不让他们离开我,可是我办不到,师娘死了,她那么疼爱我,就像我亲娘一样,但是她很早就离开我了,在她答应我做我亲娘的第三天,我一直哭一直哭,哭着要师娘,可是师父不准我哭,他说这样师娘在下面也不会安宁的;现在淳于寒死了,他把我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所以我不敢哭,我好怕他会走得不安心……”
“你若是这样,他会更不安心,”他拍着我的背,拥住我,“他要你好好的活着,他要我好好爱你,将他的爱,一起爱下去,他这么爱你,最不想见的就是你为他这么折磨自己,你是这么快乐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变得不快乐?你没有害死他,如果不是西绯国的野心,你也不会身陷险境,他救你,是因为他觉得你值得,不是为了让你伤心……”
“悠然,我好恨,我从来都不会去恨谁,但是这一次,我好恨!”我哭得不能自己,拼命的哭喊,“我恨西绯国,他们为什么要挑起战争,为什么要无所不用其极?如果没有战争,这一切就不会发生,我要报仇!”
是西绯国让我知道了什么叫恨,国仇家恨,痛入骨髓!
“你放心,这个仇,我一定帮你报,我发誓!”他森冷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像是传染了我的恨,仰或是他自己的恨意,“我会让西绯国付出代价,不惜一切!”
“不要!我不许你不惜一切,我只要你为了我好好保重,淳于寒要我好好保重自己,你也要为了我保重自己!”我心中的不安在扩大,“悠然,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你,一定不会!”
“我不会的,我答应你,我会保重自己,好好爱你,连淳于寒的爱,一起爱下去……”他搂着我,一遍又一遍的在我的耳边保证着。
那一天,我哭得天昏地暗,声嘶力竭,一直到睡着……
-----------------我是传说中纠结结的分割线-----------------
我回到了静安王府。
那一场大哭之后,我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不是不再难过,而是将他放在了心里,我知道,我这一生再也不会忘了他,就算所有的人都忘了他,我也不会忘记,曾经有一个男子,为了我付出了一切。
他偶尔入梦,也再不是浴血的模样,而是对着我笑,笑出一对可爱的梨涡……
我想留在龙悠然身边,可是所有的人都反对,特别是战事即将进入关键的决战,我留下与战事无益,所以我被送回了王府。
为了防止西绯国再出诡计,或是强行掳人,风师兄主动住进了王府,就连云师兄也住了进来,因为我的病虽然好了大半,毕竟还是虚弱了些。
再一次与两位师兄住在一起,我仿佛回到了天涯谷,每天睁开眼就能见到他们,云师兄为我张罗早点,差别是,多了一个人。九儿也已保护我为由,堂而皇之的住进了王府,但是司马昭之心,不用说都知道。虽然云师兄嘴里还是不饶人,但是我看得出,他看九儿的眼神与从前不一样了,他看的是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也许已经住进了他的心里,而我已经渐渐淡去。
风师兄住进王府之后,红云姐姐倒是经常来找他。我一直疑惑红云姐姐与风师兄的关系,是不是如风师兄说的这般单纯,所以在某一日问来访的红云姐姐。
“我家与如尘大哥家中是至交,自幼两家老人就有意将我许配给他。”红云姐姐看着我。
这个答案的确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那你们怎么还没……”成亲。
“他拒绝了。”红云姐姐坐在一旁,神色变得有些凄然与幽怨,“在他十八岁回到家中那年,两家老人就打算让我们定亲,被他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红云姐姐这么温婉的女子,风师兄怎么会——
“为了你,”她并不回避,幽幽道,“他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了,他在等那个女子长大。”
原来,所有的人都知道风师兄在等我,而我却傻傻的以为他不愿娶我,对我的喜爱,不过是师兄妹之间的情意。我有些歉疚,对于风师兄,也对于红云姐姐。
“不过,我不会放弃的,”红云姐姐对我一笑,“你现在已经成亲了,虽然他没有等到你,但是我会一直等他,等到他愿意与我在一起的那一天,不论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