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花园中,已经转至秋季了,花儿都谢的差不多了,唯独菊花开的那般灿烂。现在是菊黄蟹肥的季节,听太后说,龙悠然最喜欢吃蟹,所以我每天让厨房准备好螃蟹,等他班师回朝的时候,让他好好吃上三天三夜——不过真要是吃上三天,估计他就要开始与恭桶作伴了,我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入秋了,满目肃杀,萧条的紧,落叶满地,怎么也扫不干净,坐在秋千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荡着。风儿吹在脸上,像是他在我耳边轻语呢喃。
突然,小落急忙忙的跑了过来,连跑带喘的,还没到我跟前,便喊道:
“王妃、王妃,欧阳、欧阳先生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
我连忙跳下秋千架,提着百花裙,跑向前厅,嫌跑的太慢,干脆施展轻功,不一会儿便到了前厅。
我几乎是眉眼带笑的冲进去的,却只见到庸医满脸憔悴的站在那里,而其他的人都已经在那里了,独独不见龙悠然。每个人的神色都有些阴郁,我甚至看到了九儿眼角的泪光。
我怔住了,走到庸医面前问道:
“怎么就只有你,悠然呢?”心中隐隐的不安开始扩大。
“王爷他……”庸医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虽然看起来困倦异常,一贯懒洋洋的表情却不复。
我心口一紧,揪住他:
“悠然怎么了?”
“王爷他……失踪了……”这话他几乎是含在口中的,却是真真切切的传入我的耳中。
我往后退了一步:
“失踪?怎么会失踪的?”我呢喃着,感觉他说的与我想的联系不起来,失踪这个词好像不会与龙悠然相关。
“在幽澜峡决战的时候,王爷率领小部皇朝鹰师军队去包抄西绯国主力,待到全军获胜之际也不见王爷的队伍,我等四下找寻,三日后才在幽澜峡的断魂岭发现鹰师与西绯国官兵的尸体……”
“什么意思?”我茫然的看着他。
“我们估计是王爷在包抄的时候遭遇了西绯国增援部队,他所率领的五百鹰师精锐被全歼在断魂岭……”
“那悠然呢?他在哪里?!”我叫道,心在瞬间乱得像一团麻线。
“所有的人尸首都找到了,唯独不见王爷——”
“当然不会有他,他才不会有事!”我对着他吼道,“他答应我完好无损的回来的,他答应过我的事从来就没有食言过!”
“我们在附近都仔细的搜了一遍,没有见到任何的与王爷有关的踪迹……”
“一定是你们搜得不够仔细,他一定是躲在某个角落里等着看你们的笑话,一定是!”我慌乱的说着,觉得自己嘴里说得与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一致的。
突然我抓住他的衣襟:
“那你怎么回来了?你跟悠然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是不是悠然先叫你来跟我开这个玩笑好捉弄我,然后他跳出来打算吓我一跳是不是?我就知道会这样,他不会放过每次能让我出糗的机会……”
我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没有松下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一点也不,龙悠然,最好不要让我抓到你,否则我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皇朝军大部分已经班师回朝,只有镇国侯率小部分军队留守在断魂岭继续搜寻王爷的踪迹,侯爷让我回来告知一声。”庸医的话将我最后的自我安慰都打破了。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有事的……”我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失去意识只是瞬间,风师兄已经扶住了我,我推来他的手,往外面走去。
“王妃(师妹),你要去哪儿?”
我回过头,用力的擦去不知何时已经满面的泪水,一字一顿道:
“我要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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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踏上去往边关的路,我依然是心急如焚,不同的是,这一次,有风师兄作伴,庸医虽然想跟来,但是他的身子因为连日的策马奔程,加上之前没日没夜的找寻,早已吃不消,在准备与我一起出发的时候,终于倒下了。
他的瞌睡症可能会让他连着睡上十几日,而我没有时间等他,将他交给雪歌之后,与风师兄二人连夜上路。风师兄知道我心焦,却依然逼着我按时休息。因为他说,若是还没到边关,先把自己累到了,那只会拖慢去边关的时辰。他说得对,只有保重好自己,才能有能力去找寻悠然,所以我即使再急,也按着风师兄说的做。
由于没有什么阻碍,我们五日后便到达了边关。
原来大军驻扎的地方早已没有了人行动的迹象,我们根据庸医说的地方,问了当地很多人,翌日,终于找到了宇文叔叔驻扎的幽澜峡断魂岭外。
但是断魂岭外的驻军只余下了数百人,其余的全都出去找人了,我几乎连马都没下,就直接进入那个让五百鹰师丧命的断魂岭。
断魂岭,名副其实,岭高路崎,山势奇险无比,人若是在岭上走都能不小心掉下山,马儿根本很难进入,我与风师兄只能将坐骑舍弃,只身进入。在天黑之前,终于来到了那个让我心惊肉跳的战场。
那是一个乱石滩,在断魂岭下的一个凹处,尸体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只是那股浓浓的血腥味怎么也散不去,远处盘旋着数只秃鹫,鹜猛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边在十数天前经历过惨烈厮杀的战场,仿佛想从中找到一些断臂残腿来果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