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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为玛姬·苏的记叙)
虽然跟金星的交流只是倏忽的一会儿,但是把这个故事原原本本述说清楚却花了我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当我说完的时候,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已经结束,天边的彩虹都升了起来。
“……然后呢?”加菲问。
我耸耸肩膀,“她消失了。”
坐在我对面的男士们对望一眼,“消失了?”
我敏感地从他们的口气当中感觉到了不对,“你们是在怀疑我说的吗?”
“那个……”加菲猫抓了抓脸颊,抬眼望向天花板,明显有逃避回答的企图。
“这个……”贾斯汀博士的表情也很暧昧,但他不如加菲猫那样无耻,所以只能支支吾吾的,“你们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讲了这么长的一个故事,真厉害!”
“一个拙劣的爱情故事!”决然地下了判断的是龙,“我认为我们集团既然打算支持贵馆的考古活动,贵馆也应该表现出适当的诚意才对。”他冷冷地说,“编一些拙劣的故事出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考古吗?”
我愕然地望着他,“龙!”
龙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的腿撞到桌角,啊,那一定很痛!可是他好像完全没有一点感觉似地走开,“如果你们就是这样考古的话,我看我应该重新考虑跟贵馆的合作意向。”
“啊啊啊,这样的事实都给你发现了,这还真是为难啊!”加菲猫双眼一亮地跳起来,“我们从来就是这样进行考古研究的,啧啧,让你对我们有了错误的估计这真是……”
“龙先生,这是一场误会!”贾斯汀博士慌忙跳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地捂住加菲猫喜欢闯祸的嘴巴,“这只是他习惯性的小玩笑,小玩笑,哈哈,小玩笑!”
我看着眼前的闹剧,心里却清楚地知道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我,这实在令我沮丧。
龙慢慢转过身来,“好吧,我姑且相信这只是一个误会,但是我认为,贵馆新聘的这位女士实在不适合当一个客观的考古工作人员,听听她这满嘴的胡说八道,真是考古界的羞耻不是吗?因此我建议,贵馆是不是先考虑撤换人员再来讨论我们的合作……”
我闭眼、咬牙、握拳,但最后我终于还是忍无可忍,“你太过分了龙傲天!”这是我第一次这样堂堂正正看着他怒吼出来,我知道在这个动作发出的同时很多东西都流逝掉了,可惜长久以来一直压抑我的感情被怒火蒙蔽掉了,更或者其实在很久以前我就想这么吼了也不一定。总之我站了起来,站在他的对面,“你对考古了解多少,你对我正在做的事情了解多少?你到底为了什么搀和进来我的工作?你可以仗着你有钱对着我的工作指手画脚,但是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侮辱我的人格?你知道我从来不会胡说八道,你知道的,对吗?!”
龙看着我,他的眼底流露出复杂的感情,有些我突然明白了,但更多的,我发现我已经拒绝去了解,“我,”他说,“不、知、道。”
整个会议室奇怪地安静下来,我觉得这个房间的空气在刹那几乎郁闷得我要疯了。可是我没有疯,这不是奇迹,而是我突然明白了。
“……我明白了。”半晌后我安静地说,“我们是就算分手了也不会成为朋友的那种。”我推开椅子,“既然这样,我想我是不适合留在这里了。”
我连桌子上的资料也懒得收拾,转身离开会议室,而出乎我自己意料的是我发现在我的心里再也没有一丝半毫的痛苦,反而,我松了一口气。
改变无所不在!我重新想起那句话,突然间似乎隐隐约约明白了一些什么。
我们的手不会进入同样的一条河里两次,这个世界以它自己的方式在运行着,时间不仅仅是一种计量,更多的是一种能量,它无声无息地洗涤着空间的尘埃,默默地推动所有的改变。
改变,的确无所不在!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我摇摇头,“请让我安静一会儿,我并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难过。”
“……”走在我身后的加菲似乎呆了呆,“你就没有想过来的人是那个臭屁的家伙吗?”
“假如他愿意改变的话,我们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我叹了口气,“请让我安静一会儿吧。”
一直很吵的他难得地安静了一会儿,“你可以当我不存在,不用客气。”
我无力地再叹一口气,转过头去瞪着他,“难道我连独处片刻缅怀我失去的爱情也不可以吗?”
他严肃地摇摇头,丝毫不在意我充满凶恶的眼神。
啊!受不了了!我转回头猛地就撒开腿奔跑起来,我的速度是很快的,我觉得!所以我认为从理论上来讲,我是应该可以甩开他的。
没有任何一条宪法用来保护感情受到创伤的女子的独处权,这本来就是社会的不对,而在我再三拒绝以后那只猫依然要来纠缠我,那就绝对是他的更加不对了。所以我跑得理直气壮,直到——我的眼前出现了他的背影。
“腿长的人有时候是占一点便宜的。”他笑嘻嘻地缓下脚步,跟我并排,“不过呢,我还是能够理解你要奔跑的欲望的,毕竟,有这样一个前任未婚夫,是人都会郁闷啊!”
“……”
我无言并不是因为我找不到反驳他废话的话,而是我太喘了,但他竟然误会了我的意思,猛地一把抓住我的手,“但是现代的女性宁可流血流汗也不流泪,嗯!我欣赏。但我没有想到你也是这样杰出的一个女性。好,为了你的痛苦,我们来运动吧!就从这里跑到棕榈泉宾馆吧,你说怎么样?”
“我……”
“不必拒绝我的好意。”
“我……”
“我知道你的痛苦!”
“不……”
“我们用运动精神来发泄对这个世界的愤怒吧!”
“我……啊啊……”救命!
我整个身体瘫倒在加菲的身上,浑身酸软,就算现在有一只乌龟出来跟我赛跑它也一定能得冠军。
“我要死了!”我无力地呻吟道,“不,我已经死了!”
拉起身上的衣角来擦汗的某个猛男顿时笑了出来,“很明显,你缺乏锻炼——不过不管怎么样,心情一定好了很多吧?”
绝对不是!我用充满仇恨的眼睛瞪着他,“我充满了愤怒!”
“啊!”加菲猫吃了一惊,“还,还要再跑?”
圈圈他的叉叉!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跑!”我怒气冲冲地吼道,“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出现在我的视线当中,我需要安静一会儿,只是这样而已,我不想看见你!”
“但是你先跑的,就跟个兔子一样!任何人都会认为你是想在风中挥洒失恋的泪水。”加菲吃惊地看着我,“而且我说要跑的时候,你也没有反对。”
因为我喘得没有办法说话!我尴尬地咆哮:“你故意在让我难堪!”
加菲猫吐了一口气,“小姐,你真的很难伺候。”
“我根本就没有叫你来伺候过我。”我吸了一口气企图从他身上爬起来,“总之别再跟着我!”
他又吐了一口气,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只是动了动脚,我就又“哎哟”一声地跌回了他的身上,“恐怕不行——老天保佑你还能记得,目前有生命危险的人是你,所以应该拼命跟着别人的人应该也是你才符合逻辑……”
剩下的话他并没有说下去,但我明白了他的意思,羞愧交集下面蠢话也不经过大脑地就喷射出来:“那么你就让我去死,可以吗?我无需你的伺候你的跟随,我就是想去……”我突然闭嘴,因为这话已经蠢到我自己都很难接受的程度了,“那个……那个……好吧,”我支支吾吾了半天,“我说了蠢话,”我低声下气地说,“我很抱歉。”
虽然没有得到他赞美的预想,但我认为我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也应该可以获得他相对应的一声“没有关系”。可是我足足低了头两分钟,他什么反应都没有。
男人这种生物,我撇嘴,真让人心灰意冷啊!
然而出乎预料的事情就是这样喜欢发生,就在我打算放弃了对加菲猫的道德有所指望的时候,一个模糊不清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来:“……呃,其实,我也很抱歉。”
“啊?”我的嘴巴呈“O”型,傻傻地抬起头来看着那只猫。
“我应该表态相信你的。”他抠抠脸颊,“就在刚才,那个会议上……”他尴尬地说,“虽然那个故事的确听起来有点……啊我的意思是说,我应该支持你的,不管你说什么。”
我不知道我应该生气好还是笑好,最后我只有呆呆地回答了他一句:“谢谢。”
“其实我应该想到的!”他加重了语气地挥挥手,“你根本就没有那种编爱情故事的天赋,所以不管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由水晶头骨中的女人说的,至少你绝对没有撒谎,你是确信你听见的这个故事。”
我的脸冷下来,“你的安慰真是博人好感啊!”
他裂开嘴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在那个‘****’面前,你也是这样牙尖嘴利的吗?”
“当然不……你可不可以不要用那个词?真猥亵!”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我感觉得出来,你的心情好了很多。”他说,接着就得意起来,“所以运动是没有错的吧?!”
“那是因为愤怒所需要的力气,已经全部被抽光了。”我继续努力从他的身上爬起来,“放开!”
这次他伸手把颤颤巍巍站起来的我重新拉倒在地,“你赶时间吗?”他嘻嘻哈哈地笑着,“再歇一会儿。”
我翻翻白眼,“究竟是谁比较急啊?抓不抓得到什么‘魔术师’的跟我可没有关系。”
“嗯……”他似乎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牵扯,随便应了一声,接着就仰头往草地上躺了下去,“上午我提的建议,你考虑过吗?”
“哪一个?”
“就是——假如你已经决定放弃龙傲天了的话,就来做我的女朋友吧!”
“喂喂,这种事情……”我根本就没有想到他还敢提出来,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该生气还是高兴。
“你可以别先急着拒绝我,”加菲猫一边说一边闭上了眼睛,“慢慢考虑一下。”他说,“有空的话,可以想想……”他的声音朦胧起来,“到底是谁愿意跟你一起跑……”阳光洒在他也算富有魅力的脸上,“别急着拒绝……”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轻得像耳语一样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在这个夏日的午后隔着远远的距离清晰地传到了我耳朵里,“加菲猫其实,其实,也是很怕被拒绝的……”
然后,微微的鼾声传过来,他,竟然睡着了。看着他的睡颜,我的心如此清楚地动了一下,这家伙……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夏天的午后,我想,就连告白都会慵懒地催人入眠,瞪了他一眼以后,我也打了个哈欠,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如果不是你拦了那辆破车,我们早就应该回来了。”我愤怒地冲着身边的加菲猫吼,应该穿在我脚上的那双高跟的凉鞋此刻却被拎在我的手里,“那样的话,我的鞋子也不至于就这样‘活生生’地坏在街上!”
“说别人不好以前,首先检讨一下自己的行为!”加菲跟我用同样的表情吵吵,“你只要长得再漂亮一点点,或者说你愿意把你的裙子再撩起来一点点……喂!你这个暴力女,你看看你拿什么在打我?”
“我可是好人家的女孩,当街露大腿这种事情只适合你这样的家伙做。”我气道。
“是啊,我做了,结果拦到的就是那辆破车。不断熄火也就算了,最后还发生车祸……我牺牲很大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聪明能干,优雅强壮,敏捷睿智……”
我想当我再一次听见他这段无耻废话的时候,我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以至于我真的就掰下鞋跟往他嘴里堵去。
“啊,你这个毒妇,你要谋杀啊?”他被我的行为气得哇哇大叫。
这就是我们刚才所发生过的事情。就连我们自己也没有想到下午的那场长跑跑得那么远,更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午睡会睡掉那么长的时间,而为了快点赶回博物馆,我们,呃,应该说是加菲吧,不得不牺牲色相拦下了一辆破破烂烂的货车。倒霉的是那辆破车最终还是没有把我们送到我们希望到的地方,在半道上它跟另外一辆同样破烂的车擦撞了一下。虽然人都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交通意外手续办起来却也是意外的麻烦。再加上车祸以后两个心有余悸的人都暂时不敢再坐车,结果就导致了我们这样一路争吵着回到博物馆,这个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
或许倒霉的事情还应该再增加一点,当我们到达博物馆的时候,我突然幸灾乐祸地这么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下午事件的影响,所以博物馆的大门被锁上了。
“可恶!”加菲猫说,然后领着我往博物馆旁边的小门走过去,“但愿他们还开着。”
他的愿望的到了实现,博物馆旁边的小门没有锁,轻轻一推就开了。不过也没有值班的守卫,这件事让加菲很恼火,“他们疯了吗?今天难道不是最危险的日子吗?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疏忽?”
但他似乎没有指责别人的立场,因为跟我一起跑出去,然后那么晚才回来的人就是他。想到这点,我突然对博物馆的安全感到有点内疚。
加菲用他的指纹卡打开了博物馆东侧研究室的大门,领着我走进去,一路上阴阴暗暗的,为了节约电力长长的走廊上只在每隔一百米的位置放了一盏节能灯。而我们孤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荡,光这件事情的本身就令我有些胆寒了。我抓着加菲的手慢慢地渗出汗来。
“喂,”加菲突然说,“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是博物馆的研究中心。”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这里发生过?”
我下意识地颤抖一下,摇了摇头,但想到我正站在他的身后他一定看不见我的动作,只能咳了一声说:“我,不知道。”话说出了口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多么嘶哑难听。
“啊啊,就是这间研究室。这里面放了法国大革命时期那个著名的砍头台,玛丽皇后那漂亮的小脖子就是在这上面被‘咔嚓’掉的,啊,那颗美丽的脑袋滚下来的时候,还有‘咕噜’的声音……”
“咕噜。”黑暗里清楚地传来这个声音,好一会儿以后我才发现那个是我自己制造出来的咽口水的声音。
“那么这个研究室里呢,放的就是十六世纪印加帝国国王为了安抚海啸神灵在拉古纳·萨拉德沼泽深处存放的祭品,跟这些漂亮的绿松石工艺品一起出土的还有三十三具印加勇士的木乃伊。你知道的,这些木乃伊不管在生前还是死后都不负他们曾有的‘勇士’称号,他们举着矛戈或者标枪,用宛如生前的姿态站在这些宝藏的守护者位置上。所以,这个研究室常常会发出‘呼呼’的亡灵们练武的声音。”他说,“就像这样——‘呼呼’!”
我被吓到了,我想!甚至我怀疑我的眼睛也因此产生了幻视,一个带着羽毛冠冕的堂堂古玛雅勇士站在前一个百米处的节能灯下面,他的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闪亮,他勃勃的英气或者说杀气将他身前的空气都氤氲起来。
“呼呼!”亡灵练武的声音在我的耳朵边响起来,我瞠大了眼睛看着他,他慢慢举起了他手里的矛,向着我们刺过来!
“不!”我发出尖利的喊叫,接着终于如愿以偿地昏了过去。
我幽幽地从奇怪的梦境里醒过来,下意识地首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好,它上面还安放着我的脑袋。
“我还活着。”我深感安慰地说,“我还活着。”
“有时候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我的身边有人在回答我。
我转头看去,扳着脸说话的人是凌。
我讪讪地笑了笑,感觉空气沉闷压抑,但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尴尬了一会儿,我只能开口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见一个古玛雅勇士要来杀我。”
“那是放在走廊上的雕塑,你这个蠢货!”凌冷冷地说,“如果视力不好就戴上眼镜干活!”
“啊!”我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原来是雕塑啊,哎呀,关键是加菲不好,他一直在恐吓我……”
“别说得你们好像很亲热一样!”谁知道凌勃然大怒起来,他猛地趋前凑向我,“为什么你还要回来?为什么你会跟他一起回来?”
“这种事情……”我讷讷的,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吗?为什么他看起来就是想吃掉我的样子?
“你已经离开了!”凌尖利地说,“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瑟缩一下,“我并不想回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他解释,“但是我的包还在这里,而且……”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想……我还没有跟贾斯汀博士交待好……”
“交待什么?”凌依然咄咄逼人,“交代你是怎么编故事来骗人的吗?”
我倒吸一口冷气,从沙发上坐起来,“凌先生!”我愤怒道,“我究竟在哪里得罪了你,让你需要这样诬蔑我?”
“诬蔑?”他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并轻蔑地笑了一声,“对你这样的女人根本不需要诬蔑!”
我气得几乎浑身颤抖,“凌先生,我要求你道歉!”我的声音都发着颤,“向我道歉!”
“别做梦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他的话像耳光一样扇在我的脸上,“你玩厌了那个愚蠢的龙总裁了对吗?现在你把目标定在了加菲身上了对吗?”他猛地又蹲下来跟我平视,“但是我劝你别做梦了,女士!”他冷冷地说,“加菲不会上你的当的!就算他糊涂了一时,我也不会让他继续糊涂下去!”
“啊……”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一时间大脑完全不能消化他话里面的含义。
“原来那个家伙还是一个GAY!”门口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呆呆地转过头去,是龙。
“你怎么进来的?”凌的脸色大变。
“门开着。”龙不屑地看着他,“不过你这样的人,就连说隐私也怕别人听不见的吧?”
凌跳起来,“你说什么?”
“烂GAY!”龙轻蔑地吐出语言的利刃,“跟你的男人距离我们远一点,别污染了我的视线!”
凌气得浑身发抖,我以为他会冲过来向龙挥起拳头,但是他没有。他愤怒地转身,“那么这里就让给你们这对狗男女好了!”他扭开门锁冲出去,还狠狠地关上了门。
我的上帝啊!我忍不住呻吟道:“龙!”
龙毫不理会凌的反应,他走过来,“我最后一次跟你说,玛姬!”他看着我的眼睛已经恢复到了平时的冷漠,“跟我回去,我可以不计较你这一次的出轨。”
我无力地捧着自己的额头,“这不是出轨。”我轻声地说,“这不是。”
“那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龙又大声起来。
我原来就头痛得厉害,他的大声让我的头更痛了,“不是……这不是。”我断断续续地呻吟。
“跟我回去,玛姬。”龙在凌原来的位置上蹲下来,看着我的眼睛,“我们回到原来的生活去。我会……我会改的,我会让你幸福,会……”他舔舔干涸的嘴唇,“让你很幸福,我保证。”
我的眼泪有些不可控制的趋势,它们在挣扎着往下流淌。
“我会跟你结婚,”龙依然慢慢地在说,“我们就当过去都是一个噩梦,现在,结束了……是你先爱上我的,你记得吗?你来到我的面前,说你希望可以帮助我……我的上帝啊,你是这样的义无反顾,让我一下子就被你震惊住……我亲爱的,你在哭!别哭,不要哭!”他慌慌张张地擦掉我的眼泪,但我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我过去太傲慢了,是的,对你非常不公平的傲慢,但是我会改掉的……就从明天,不,就从现在开始!”
“别说了,龙!”我听见自己声音里的绝望,我也知道自己心里的痛苦,但是我却不能不继续,“别说了……”我告诉自己必须要狠心,但我真的可以这么狠心吗?我在怀疑。
“那么你愿意跟我回去了?”龙欣喜地看着我。
我泪眼迷蒙地看着他,我想说话,但我的声音却像被禁锢了一样。
“玛姬……”龙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他……他是一个GAY!他吊儿郎当,生活不稳定,喜欢冒险……他,他不足以托付终身!”
我依然流着眼泪看着他,不点头也不摇头,更没有一点声音可以发出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龙的眼睛里升起一阵迷雾,“我坚决不放手呢?”
我浑身一震,是的,如果他坚决不放手我会怎么样?
一个清晰得令我自己都吃惊的念头升出来,“我会不惜代价也要逃离!”
龙摇摇摆摆地站起来,踉跄了一下,“你,终于……”他惨笑着说,“作出了抉择。”
我泪流满面地看着他一步步挪到研究室的门口,但是他站在那里没有走出去,“……我都糊涂了,我真糊涂!”他一边哽咽着,一边却故作坚强,“我承诺了要在这里值班的,守着这个研究室的……”他的哭腔那么清晰,却还硬要在里面加入一些凄惨的笑声,“看来,我惟一能够守住不变的……只有这些奇怪的……承诺了。”
我咬着牙站起来,“我想……我们最好……”我虚弱地扶着沙发走了几步,“不要呆在同一个房间里。”
我重新回到了我的小工作间里,水晶头骨依然孤零零地呆在那里闪烁着属于它的,晶莹剔透的光芒。
“跟我交流,”我恳求它,“我受不了一个人呆在这里受良心的煎熬。”我把它捧出玻璃柜,用我的双眼注视它的双眼,“我这样残忍地变心,我对我自己的行为感到唾弃!但我,”我抽噎地说,“还是那么坚决地变心了!”
就像呼应了我的召唤一样,金星的身影一点一点在我的视线里清楚起来,“我可不懂得安慰人,”她说,“不过,我们可以来继续我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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