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带她下去了,可是对她的伤依旧熟视无睹。回营只有两匹马,他一个人单骑,莲灯和昙奴共乘一匹。昙奴解下发带仔细替她包扎手指,间或抬起眼狠狠瞪他的后背,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
“我不反对你们在我跟前你侬我侬,以前就是这样的,我看见可以装作没看见。现在你为找他受了这种苦,他连抚慰的话都没有一句,可还是人?”
莲灯护他心切,一味替他说话,“他心里不大高兴,我看得出来。大概是为定王吧,他舍身忘死抵挡阴兵,结果定王背信弃义,换了我,我也要生气的。”
“在他眼里你和定王一样么?难道还要弄个父债女偿不成?”昙奴兀自嘀咕着,“我就是看不惯他这样,没心没肺,同出关路上一样。”
她忍着痛还要对她赔笑打圆场,“等他想开了就好了,谁还没个小脾气呢。”
昙奴叹了口气,“我是舍不得你,像个傻子似的,受了苦也不得人家怜惜。你为找他受伤,况且又有那一层,眼下替你包扎的不应该是他吗?”
莲灯看了前面的身影一眼,失落是难免的,总不能现在和他大吵一架吧!便小声道:“别让他听见。等到垭口我再探探他的意思,看他是不是对前天的事后悔了。”
昙奴简直无话可说了,那种事不应该是男人担心女人后悔吗,到了她这里全反过来了。可能受惯了压迫,她还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一个不懂得体贴的郎子,用来当菩萨供着么?
“我只和你说一句,爱得越深越卑微。你要拿出傲骨来,他不低头,你就不要理睬他,看谁憋得过谁。”
莲灯到如今才笑得出来,长长哦了声调侃:“难怪萧将军几次三番找你,你都端着架子对人家爱搭不理,这就是你的战术么?咱们现在到了中原了,你身上的毒也解了,等回到长安就去找他吧。如果他没有成亲,就嫁给他,好好过你们的日子。”
昙奴却摇头,“我帐下两百多人都是你的陪嫁,我也要看顾你,不让国师欺负你。”
莲灯笑了笑,复看了他一眼,“他不会的。”
国师回营,定王携众人出来相迎,说了一车担心的话,国师反应平平。转头瞥夏秋二官,夏官和秋官叉手深揖,“属下等办事不力,还请座上责罚。”
他漠然看着他们,并不说话。夏官和秋官面上有畏惧之色,愈发低下身子,半晌才听他说罢了,“本座有些乏了,营帐都准备好了吗?”
夏官忙道是,“请座上随属下来。”
他拂了拂衣袖逶迤去了,走前同莲灯没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莲灯落寞站着,不知该何去何从,定王看出些端倪来,命小灶准备一盘透花糍,让她送进国师帐里去。
她提着食盒到那里,见秋官在帐外站着,里面隐约传出国师的声音,似乎动了怒,低低骂废物。
秋官看到她如蒙大赦,“娘子来了?这次找回国师,多亏了娘子。我等白在国师麾下那么久,搜寻了两天一无所获,实在没脸见人。”一面打起帘子道,“娘子进去吧,国师面前还请娘子替我们美言几句。”
她说好,欠身入了帐里。国师见她来了便不再多言,抬了抬手指,让夏官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