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慌忙跑过来,扶她起身,给她拍裙上的土,“累了吗?我抱你。”
她推了他一下,“我还没原谅你呢!”
他尴尬地立在那里,坊道上人来人往,都掩着嘴窃窃私语,他唯有拉她的画帛,“别让人看笑话,有话回去再说好么?”
莲灯这才发现围观的人不少,顿时红了脸,飞快钻回车里去了。
虽然同乘,但她依旧不理他,无形中高墙又起。他感到恐惧,哀声说:“看在宝儿的面子上……”
她含泪望他,“昨天我以为你是好人,还很感激你,结果呢?你费心编了那套说辞,说的是什么?我都替你不好意思!”
他噎了下,低低说:“其实我自己也很不好意思,可我想不出应该怎么解释孩子的来历……我怕你不留他,想想上一个,我心里乱得一团麻似的,顺嘴就说出来了。”
他就是仗着口碑不错,才敢这么胡说八道。她不想理他了,独自歪在了一边。
车到府门前,几个傅姆一拥而上来搀她,他想接手,她看都不看他一眼。后来进屋也是倒头就睡,他束手无策,只能坐在檐下长吁短叹。
孕妇总是嗜睡些的,莲灯一觉睡到傍晚时分,醒来后见他不在,心里又一惊。匆匆出门看,他背靠廊柱抱着一本黄历,正在排他们大婚的日子。
“今天往后四十日不宜嫁娶,到下月十八星宿轮转,二十是上上大吉的好日子,我们就定在那天,你看好不好?现在开始筹备,到那时候应该差不多了。宝儿也只三个多月,喜服宽大,看不出来的。”
她被他一本正经的态度感染了,坐下接过黄历翻看,看不明白,随口道好,“你定准了就办吧,不过还是照我在宫里说的那样,不往外声张,叫上亲近的几个人,大家吃顿喜宴就是了。”
他看她的怒火被一场午觉消磨完了,心里偷偷高兴起来,“我没意见,全照你说的办。”
她伸手倒茶,他忙接过去为她斟上,试了温度后递过来,她瞥了他一眼,垂首叹息,“我是觉得将来宝儿委屈,不敢同人说自己的耶娘是谁,连入朝为官都不可以。”
他慢慢摩挲茶盏的盏口,忖了忖道:“你还记得以前和我说过的话吗,想回敦煌去。”
她抿了口茶点头,“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