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简简单单的“醒悟”两字,可历经多少绝望,辗转多少挣扎,只有在云南一路相陪的她才知道。
樊歆想起什么,问:“去德国的事何设计师知道吗?”
“我跟他提过,他说他自有分寸。”
“自有分寸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不过樊樊,这次多谢你陪我,不然我一个人简直不知道该怎么熬。”虞锦瑟道:“你在这里陪了我几天,慕春寅估计要在背地里骂惨我了。”
“不会啊,我又不是偷偷出来的,我跟他请了假啊!”樊歆笑,“放心,这么几天,我的大姨母假期还是够的,实在不行,把下个大姨妈的假挪了也成。”
虞锦瑟云里雾里,“大姨妈的假,什么意思?”
樊歆不好意思的压低声音,“我的休假制度跟普通的上班族不一样,因为我的BOSS是变态的慕春寅,他不让我休双休,每个周末我还得帮他做饭洗衣受各种摧残。如果我想休假,只能是在来例假的时候,所以又叫大姨妈假。”
“什么?”虞锦瑟哭笑不得,“我还真是小看了慕春寅……”
樊歆仰头望天,“哎,你知道盛唐的人都怎么形容我跟慕春寅的关系吗?”她忧伤地长叹,“大家说我们就是皇帝跟太监的组合,他是皇帝,我是女太监。我每天负责他的一切大小破事,小到穿衣吃饭出行出恭,大到帮他打理公司杂物还有物色女人!哦,他还有严重的选择纠结症,每晚对着手机里上千个女人的号码,不知道要选哪一个陪睡,我只能一次次的用摇色子的方式帮他随机挑选……”
“我的天啊……”虞锦瑟终于忍不住爆笑,“我怎么觉得,你就像那太监托着盘子,每晚晚膳后问,陛下,今晚您要翻哪个娘娘的绿头牌?”
“还有还有,你不知道他吃个东西有多挑剔!”樊歆难得地找到倾诉对象,叽里呱啦没完,“我不在的那四年里,他居然换了三百多个厨子!中国法国意大利德国各个中外大厨,每个厨子没呆几天就被他轰出去,以至于他的秘书每次得知又要给老板找厨子就一头包,他……”她义愤填膺地说着,突然后头的话咽进了肚子。
旁边的虞锦瑟也转了视线,道:“说曹操曹操到。”
岸上的一排青青垂柳下,正有一人抱胸站在那,笑眯眯地瞅着船上的两人。
“完了完了。”樊歆赶紧拿相机遮住脸,“他怎么找到这的?死了死了,我骗他说我去重庆的,结果在云南被他抓到……”
虞锦瑟:“……”
岸上的人等了好会,见船还没有靠岸,脸色陡然一沉,远远地冲湖心道:“女人,限你三秒内,给本少爷死过来,不然我就把这湖炸平。”
“是福不是祸啊。”深知慕春寅这话绝不是威胁的樊歆,愁眉苦脸地对船夫道:“大哥,快靠岸吧。”
两人靠了岸,慕春寅站在五米之外,倚着垂柳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
初夏的阳光穿过细碎的柳枝叶片,在地面上投下一片光亮与阴暗交织的斑驳。柳树下的人今儿穿了件粉紫色衬衣,对襟小翻领,衣料上印着俏皮的波点花纹,远比上回那件柠檬黄更难驾驭的款式,可穿在他身上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似是嫌这日头太盛,他还在头上搭了一款卷边的英伦帽子,配着他微长的栗色头发,洋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