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比斯都,钰皇宫,流云大殿。
殿纬阁前,优雅的美艳女子由着风中轻踏了绚美的节奏,就这音,就着乐,将这里化做了人间最为奥美的天堂。
一曲终了,加了贵冕的皇者挥手,歌姬们便纷纷退去,此后,大帝前行正容,肃态悠然,劲呼了心中渴望。
“随我者,赐于永久的荣耀!”
斜剑,仰指沧天,随之,两侧立身的达官显贵们皆尽立身欢呼,如是扬鞭策马一般的激浪怒号。
在这座古老的德罗都城之内,新进权贵的宣誓,意味着德罗政权的正真颠覆,由此,荒废了许久的钰皇大殿,经过许久的修缮之后,终于在这个晴白的午后,完整的展示在了人们面前。
时沧溟厉一千八百四十七年,南宫家族以护国之名入主帝比斯都八余年后,其二世主南宫·真煌殿前斩戈称帝,当着帝比斯都百姓之面将风雨飘摇中最后的狮牙旗一剑戳穿,永远背弃了南宫家主数年前立下的誓言。
……
天边的流云被彤日绞杀的稀薄不堪,轻风之地,忽又下起了微微细雨,慌乱的人们在纷离躲避,天远之外有着几人哀思几人愁?本就一锅粥沙样的德罗军政,越加的混乱不堪了。
然而,千里外的洛伦德城中却是少见了安宁祥和,城中百姓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是以庆祝这得来不易的安详之日,只是,滩涂的山河便就如此安定了吗?
亦或只是高兴的太早。
……
呼啦!墙上仅有的窗扉被风掀了开来,她起身,攀过他的身子,将晃动的窗扇轻轻关闭;正午的阳光却是再难挡住,猛的刺了进来,照了天辰脸上,更显这半边的脸儿肤白苍苍。
些许天前,若菲将天辰一路背负,混入了洛伦德城,寻觅好久,才找了怎么一处稍显僻静的所在,然而,静是静了,整个屋子却是寒酸了许多,破旧的桌椅,斑驳的墙壁,室内阴森昏暗,终日里难见阳光。
“这……,这是怎么了?外面怎么会这么热闹?”失血的唇微微开合,天辰的眼睛受那阳光刺激,紧的闭了一下,脑袋偏向了一侧。恰时,外面响了噼里啪啦爆竹的声音,夹染孩子的笑,大人的呵斥,欢快气氛感染了空气,让他的心不由的安定了许多。
眼下的泪痕还未消散,紧跟着便又有了泪珠滚落,自从昏迷醒来之后,他便一直如此,发呆的时候流泪,说笑的时候流泪,望着窗外飘下的枫叶唏嘘落泪,看着若菲恍惚的身影心酸落泪。
几日前的血月铁锁、墨石惊魂,时常如梦缠身与他,更是变成了沉石一般的存在,堵压在他的心上,再难忘却。
“哎!”若菲已是见怪不怪,将他的脑袋轻轻掖起,掏出鲛丝的白帕,替他拭着面下泪痕,细语说道:“帝比斯都传来了消息,南宫大公已经称帝了,这也算一方得了安定,城主大人宣布欢庆三天。”
“哦!”听她所言,天辰面上忽又变的黯淡了许多,心中的思绪感慨万千,依稀忆见幼时南宫家的小女紧随在自己身后,跑遍整个帝比斯都的情景,口中不经意的喃喃轻笑:“雨嫣,成了公主了吧!”
“哼!”突觉面上若菲的力道大了起来,软湿的帕子被塞在了天辰怀里,更见好似薄怒一般嗤嗔一叹:“哼,就记得的你的雨嫣,给……自己擦吧!”
话虽如此,她的心中却是不忍,只不过念及时候差不多了,刚好起身替天辰煎药。
方方立身,她白裙的衣角便被紧的一扯,身子不稳,刚好跌在天辰怀里,霎时,她的面上被羞得通红,撑臂起身,芊白的细指却被他紧紧捏上,如此,心中如撞小鹿,蛾眉低索,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菲儿……”也是呆怔了许久,他才轻轻说道:“菲儿谢谢了!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她抬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望着他眸中渐起的氤氲水雾,她的心不由得又是一痛,伸手堵在他的唇上,赶忙说道:“傻瓜,没有的事,和你在一起,我开心的很呢!”
“哎!”如是一叹,不知怎的,他喃喃的声中竟严厉了许多:“菲儿……,当初我救你一命,现在你偿也偿了,报也报了;我自知此生前途渺茫,跟着我也只是颠簸受累,听我一句。”说道此,他的声音紧的一顿,挥手间将若菲用力扯起,好似憋足了心中所以力道,厉声而下:“你……走吧!”
“恩?”她面上一凝,瞬时便又软了下来,身子微移,躺在了他的怀中,恰时,由着她的温情,暗室内也充满了祥和之意,携着她的声音,飘飘渺渺的,传到了他的耳中。
“不……不会的,当初要是没你,我早就不在了,所以这债,话怕是一辈子也偿不清了。”
……
“我说过了,你救我护我,我便是一般对你,……现在你有伤在身,我又怎会放你不管呢?”
……
天辰的神色略有所动,他心中唏嘘感慨,耳中她的话语更是明朗起来。
“我不管,放正今后吃糠咽,我都更定你了,除非……我死。……”
瞬息,天辰动了,将的她身子紧紧的抱在怀里,如是再难舍开的两人,在这个晴白的午后,连心也紧贴在了一起。
……
时间却是过的飞快,方才还吵闹的大街已经安静了许多,天辰掖身躺在床头,循着窗外,看着飘飞的枫叶,细细的观望着。
若菲服侍他喝下汤药,将全部的瓶瓶罐罐洗漱了干净,正要逐个的摆放,不想腰上一凉,将床头掖着的长柄器具绊在了地上。
咣当!一下,天辰受了一惊,循声望去。
当时的日头已然偏西,光色略见了昏黄,然而光芒透窗而过,昏暗的房内恰时的敞亮了许多,地上的摔绊之物,受那光芒照动,竟然嗡嗡直响,躁动了起来。
天辰定眼一看,脸色瞬间便暗了下来,这地上之物,赫然便是险些将天辰吞下的“斩辰长剑。”
“这……这东西怎么在这里?”见于此,天辰缩身退避,不想那长剑竟长了翅膀一般,当空飘浮了,更朝他身边微微移去,待到他头顶,如同失了力道一般,砸在他的怀中;天辰起身前推,这长剑却一碰到他的手心,却像是黏上了一般,任他如何甩脱,都挣手不得。
一人,一剑便是在戏耍一般,游离不定。
“菲儿,快帮我……”
“呵呵……哈哈……”见的如此的滑稽场面,若菲已经笑弯了身子,而后看见天辰越加的窘迫,她伸手轻捋下鬓上乱丝,朝那长剑轻轻挥手。
说来也怪,斩辰如同通了人性,竟好似为难起来,剑柄循着二人立身方向左右的寻望,颇为踌躇了片刻,方才呼啸一声,向着若菲的怀中劲飞而去。临了,剑柄还在若菲脸上猛的一触,如同劲吻一般。
“呵呵……小色鬼,去你主人那吧……!”若菲起手轻弹在剑柄之上,娥眉微嗔却是满目的爱溺,如此说笑着,又是重重一掷将它重新塞到天辰的怀里。
见此景,天辰越加的呆眼了,满脸的疑惑全然的写在脸上一般,然而心里却不再惧怕,学着若菲的模样伸手轻轻摸索在剑身之上,这剑乍然间竟成了宠物一般。
剑身在微微鸣动,恍惚间,天辰好似又了一种错觉,这剑是在欢呼吗?
“你倒是运气极好,得了这么个宝贝!而且还滑了天下大稽,成就了血炼大法,这剑与你是血脉相通了,天下除了你,再也没人能驱使的动。”若菲巧声而言,嬉笑出声,完了又补充一句:“初时我也被它伤了一下,好在我和你关系亲密……”说到后处,她的脸色更是羞得一红,那声音也渐不可闻了。
“宝贝?血炼大法?”天辰恍然,更是清晰记得日前在望崖之上,高冠的王者也是怎么和自己说过,只是他却不明白什么才是这血炼大法。
若菲单手抚在脸上,遮了羞处,慢慢弯腰,将地上的碗筷逐一捡起,才又说道:“你可知这剑的来历吗?”
天辰摇头,他虽然亲见卡尔菲斯分身携了斩辰破剑而出,几方势力暗中争夺,然而对于长剑的正真来历却是一无所知了。
见他面上神色,若菲了然,此刻她的心中却也在翻江倒海,做着激烈的争斗,当初背井离乡潜入帝比斯遗部便是为了此剑,如今,长剑已经为他所有,她心中执念也已放下,然而若真要将这秘密说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此筹措着,望着他满是疑惑的眸眉,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一般,重重的点了点头。
“堕落神殿你可是听过?”
“堕落神殿?”天辰点头,口中说道:“南烨大陆有着几大古族,其中的落焰皇族最是神秘;”他也仅仅是听说而已,心中更是没底,此刻看见若菲轻轻点头,才壮了胆子继续说道:“千年之前,落焰一族久居在荒芜之地,与世隔绝,凄凄惨惨的过了百代,守护的便是这堕落神殿了,而后,却忘了是哪位君帝的带领,举族南迁,凭着族内高绝的灵法,占据了南烨大漠极西之地的大片沃土,也才有了现今德罗三分,他占其一的实力……。”
“好了,停停……,我问的是堕落神殿,你怎么就扯了些落焰族的事情”。
“呵呵!我,我只知道这些……。”
哎,与其说落焰族看守的是落焰神殿,倒不如说他们守护的是堕落之神了……。”
“堕落之神?灵?灵神吗?”听此一说,天辰更是荒了容颜,张口结问:“这,这世上真的有灵神?”
“恩!”若菲点头,“他们守护的是堕落之神——迪斯马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