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六扇门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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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初探冲霄楼

襄阳王府很快派人来调查我的底细。

第一个接受调查的是侯四。

侯四给襄阳王府的人的答复是“不记得了”。除了酒之外,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就算你炖只王八给他补脑子也没用。侯四的记性就像筛子,该忘的事情会一件不落地忘记。于是,他很快乐地在贫困中活着。有个成语“安贫乐道”形容的就是这类人。

第二个接受调查的是西门吹牛。

西门吹牛什么都说,他每说一句都要加上一段评述。王府的探员们哈欠连天记下了他说的话,组成段落发现毫无逻辑关系。

司空绣就在襄阳王府,而王府的人却费尽周折地找她录口供,只因她未经请示就溜达到王府之外弹琴。

“官宦人家的小姐,怎么这个样子?”这是西门吹牛打听到的襄阳王对司空绣的最新评价。

司空绣喜欢干净。

绸缎般的肌肤,一尘不染的家具。

襄阳王很宠她,在王府里为她新建了一栋别墅,给她添置了她索要的一切东西。艺术家的气质让她对襄阳王保持着冷若星霜的距离。

司空绣已经成了襄阳城中街谈巷议的热点话题。人们在饭后或者睡前都要说上一两句关于司空绣的流言蜚语,就像餐后的水果和睡前的安眠药一样。她满足人们日益增长的娱乐需要。

五月的一天,她对襄阳王说要表演一个她的舞蹈创意,叫做“凌波微步”。然后她用这舞蹈在水上作画,叫做“天外飞仙”。

襄阳王忙不迭地答应了。他为求美人一笑,已经够劳神的了。美人的要求,怎么可以拒绝。司空绣不但要他组织人手,安排场地,还要他为表演造足舆论,摆阔排场。而她给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纪念屈原。

场地就定在我与她邂逅的湖泊,又叫东湖。现场观看表演的除了当地的政要,还有王府的以策军师为首的精干党羽以及人气居高不下的“八俊”——几乎调开了王府所有精锐。

这是我和司空绣唱的双簧。

我有意地让情感战胜理智。

我要闯一闯冲霄楼。

当然,在潜入王府之前,我得看看东湖边上的那些人到齐了没有。

大力士一推撑船的竹篙。竹篙如梭鱼一下子就窜出去了,飘在水面上。司空绣足尖一点地,突然掠过去,足尖在竹篙上轻轻一点,竹篙向前滑出。她同时也借着这一点之力,再次跃起,等竹篙滑出三丈,她又掠过去用足尖一点。

司空绣轻飘飘地落在岸上,全场静谧无语,她喃喃道:“看来诸位的喝彩已经到了无语的境地。”

在岸上目瞪口呆的人们听完她的提醒,才一个个从刚才的不可思议中反应过来,热辣辣的掌声围着东湖响成千顷浪。

我很满意地离开。司空绣这个秀头起得很好,已经攫住了人们接下来的好奇和期待。我确定了一下王府的要人,抛头露面的都在场,这样大大降低潜入王府的难度。

风生水起,月移山影。初探冲霄楼。

对于王府内挎刀执戟的那些普通侍卫,我没什么可担心的。逾越了数堵高墙,我就来到了大裤衩子楼,也就是冲霄楼。

大裤衩子楼的外层有木板做的“围城”——八面卡子,把冲霄楼像饺子馅儿一样包起来。卡子上面是垛口,垛口上有铆钉、利刃,锋芒毕露,下面是活基,可以移动。每卡三个门户,共二十四扇门,扇扇紧闭,但卡子与卡子之间都留有缝隙,可容一人进退。

我用手在门上按了一按,纹丝未动,也没有触动什么机关。

不若投石问路。我从百宝囊中掏出一粒飞蝗石,一扔,细细听来,门后皆是实地。刚准备从卡子间的空隙绕进去,突然响声大作,门莫名其妙地移动起来。北边的往东,东边的往南,南边的往西,西边的往北……卡子的边框上突然长出了尺余的“牙齿”,若是贸然进去,怕是已成了它“口中”之物。

卡子转了一圈就不转了。这时门有开有闭,有两开一闭,有两闭一开,开闭的次序也不同。看上去,很像八卦的造型。参考张邋遢的九宫八卦,这八面卡子可能是按乾、坎、良、震、巽、离、坤、兑的卦象排成。虽然触动了机关,但王府的侍卫们却没有人来,也没有报警的铜锣声响起。莫非他们太自信了?

我走到一些开着的门前往里看,曲折弯转,不是直径。试着向里踏了一步,没什么情况。再走一步,又出现了门。原来门中还有门,左右皆是。我转向左门,走着走着却向了右;转向右门,走着走着又不知不觉向了左。

门户之内真假难辨,有的门是画出来的,有的则是真门。而入门的夹道之中也有的通有的堵的,没有一个重样儿。

我正在思索怎么个走法的时候。咝咝,耳朵听到一阵脚步声,声音很低。我连忙存身就近往一个门里一钻,屏住呼吸。脚步声渐渐清晰,竟是从我后面传来。慢慢地,脚步又弱了下去……我正纳闷,脚步声没了。

刚松一口气,脚步声又动起来,一声比一声贴近我。

我忍不住转身,背后是一扇门,无人。但脚步声没有停止,咝咝变成了莎莎,而且给我一种幽灵缠身的悚然。

我对着门小心翼翼地向后退。

突然,我的后腰被一个硬物抵住了!我的心一下子提嗓子眼,血压高到两眼一黑,就差没晕厥过去。

有人用压抑至极的声音说道:“不许动!”

我本能地举起双手。

“双手抱头!”

我照着说的话做。心想,这下栽了,人还是不能太冲动,老实待在金庭驿馆多好呀。

后面的人拿腔捏调地说:“给我唱一首歌。”

我怔住了,几乎崩溃。哪有这样的要求?杀剐存留,一言而决,强迫唱歌算哪门子的道理。

“我、我不会唱歌。”

“胡说,你给我唱‘妹妹坐船头’和‘哥哥岸上走’这两首歌。”

“那是同一首歌!”

身后的人噗嗤一声笑了,这一笑,我立刻读出了此人的身份。我迅速掉转身子,张臂抓住了她的肩头,又惊又喜,对视良久,目光中满是一份突如其来的释然。

“唐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