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我还有话说!”左暮晨低沉的声音在雨随烟背后响起,她停下脚步,慢慢转过头,挑眉看着他。
“你不是恨我吗?生不如死的滋味,我已经尝过了,现在只要派我去抵御水凝国,你不但可以报我欺骗你之仇,而且还可以化解晨星国的危难,岂不是一箭双雕?你一向聪明,这笔帐该不是不会算吧!”左暮晨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说。
他不会让她去冒险的,他无法忍受她受到一丝丝的伤害,他一定要阻止她,哪怕是激怒她,激她点燃心中对他的恨意,也在所不辞!
“你……你不会忘记,我说过,死,有时也是种幸福,我是不会让你……”雨随烟蹙紧眉头,想都不想地否定了这种可能。
“难道你并不恨我,而是舍不得我?女人一向都是口是心非,看来你口口声声说恨我,实际却是爱我爱得不得了……”左暮晨一改往日的温和儒雅,凑到她耳畔,不正经地低语着。
“一派胡言,我当然是恨你,恨不得……”雨随烟的脸被他气得通红。他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她爱他爱得不得了。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赖?
“若是真得像你说的那般恨我,就派我去统兵,否则……天下人都会以为你舍不得我死,也对,你这叫爱极生恨!”左暮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玩味的笑容挂在脸上,是那么的扎她的眼。
“你……”雨随烟气的简直说不出话来。
“我告诉你,当初欺骗你,是我的主意,是我最先提出的。爱你?这倒未必!不过是看不惯你一直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我们几人不过是看你漂亮,逢场作戏罢了,玩弄你罢了,哈哈……”强忍下心中的苦与痛,左暮晨发出的恶毒言语、嚣张的笑声,如针刺般扎入雨随烟的心,也凑巧正中她的心结,让她浑身一颤,脸色瞬间变白,比刚才剧痛时更无血色,是如死人般的惨白。
“情儿,烟儿,你们长大后,不要重蹈妈妈的覆辙,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爱情,男人的爱是永远靠不住的!”妈妈的话情不自禁地浮上她的心中。在她内心潜意识中,一直期盼着他们会不同于那些肤浅的男人,如今……左暮晨的话彻底打碎了她的这份期盼。
“左暮晨,你……你好,你真得很好!既然你要找死,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宣孤王旨意,恢复左暮晨将军之名,派其五万兵力,抵御水凝国进犯。”雨随烟此时已然气极,失去了往日的平静和理智,恨声下旨。但等她说完,直到看见左暮晨笑容转为凄然,她才恍然明了他的用意,悔恨万分,急切地说:“不,刚才的旨意……”
“陛下,君无戏言,圣旨既下,岂有反悔的道理!左暮晨领旨谢恩!”左暮晨打断她的话语,不让她有反悔的机会,好不容易达成目的的他,又岂能让她反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行礼接旨后,他转身离去,徒留下满脸懊悔和黯然的雨随烟。
只要她能平安,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哪怕让她恨他!他会替她去上战场,只要她平安无事。对他来说,死亡并不可怕,刚刚在看到她受伤的表情时,他的心疼痛地无法用言语形容,这痛比死亡,更让他难以忍受……
道是无情却有情,雨随烟如此,左暮晨亦是如此!爱极雨随烟的左暮晨为了她的安全,宁愿用伤害她的办法,激她下旨,让他代替她去冒险。无情的话语之下掩藏着不悔的痴心,冷言冷语中传递着痴情狂爱,这份痴傻,她懂,因为他和她是那么的相同……
望着他轻松离去的背影,泪水缓缓滑过雨随烟的脸颊,迷糊了她的双眼。朦胧之中,往日种种清晰闪过,她似又听到他温柔深情的话语。
“我答应帮你,并非因为你是女王!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你!”
“我……我愿意终身守候,守护你一辈子,我会用我的生命做承诺来守护你的一切。我只求你不要拒绝我,好吗?”
“为什么?你刚才不是接受我了,难道我刚刚做错什么了吗?”
“烟儿,你一定要活下去!你不能死,也要替我活下去!”
“烟儿,别哭了!我不想看到你哭,看到你哭,我会觉得好难过!哭,不适合你,我的烟儿只适合笑!来,笑一个给暮晨看看,好吗?”
“陛下,君无戏言,圣旨既下,岂有反悔的道理!左暮晨领旨谢恩!”
整整一天,雨随烟没有走出御书房半步,御案上铺着地图,她蹙着眉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地图,低头冥思苦想……
傍晚时分,随着天色变暗,内侍进来将烛火点燃,明亮的灯火将整个御书房照的亮如白昼,雨随烟绕着地图,反复揣摩,仔细推敲各种战术,苦苦思索。就这样,御书房灯火通明直至天明……
第二日,五万大军整装待发,左暮晨穿戴金盔铁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处在军队的最前方。忽然身后传来一声高喊“女王陛下驾到!”身后数万士兵急齐声跪下高呼万岁,一时地动山摇。左暮晨忙下马上前,来到雨随烟面前,单膝跪拜,低声说道:“陛下,您……你怎么来了?”
雨随烟骑在马上,手里紧握缰绳,深深凝视着跪拜在地的他,缓缓开口“孤王前来送行,左将军请起!不知将军何时出发?”
左暮晨起身,看向马上高高在上的她,见她平日素颜,今日却略施粉黛,更显娇艳,不由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大声说:“大军已整装待发,暮晨随时都可以出发,请陛下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