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老见雨随烟仅仅从他的几句话中,便猜出祁炎的身份,心中佩服,恭敬回道:“陛下真是英明,什么事也瞒不过陛下,祁炎是老臣的门生,三年前,老臣看出韩清的野心,为了压制他,让祁炎假意投靠韩清,如今正可派上用场!”
雨随烟了然地点点,微微一笑,思忖着金长老的提议。金长老也不着急,在一旁慢慢品着茶,等待雨随烟的决定。
在金长老将杯中之茶喝得所剩无几之后,雨随烟终于开口说话,“金长老,你的提议孤王会好好考虑的。此事对孤王重大,孤王要权衡利弊,明日再给你答复!”
听到雨随烟的话,金长老笑眯了眼睛,满意地点点头,放下茶杯,恭敬地说:“好!老臣相信陛下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老臣静候陛下的佳音!老臣这就告退了!”
雨随烟点点头,挥手让他离开。
晌午用过膳后,雨随烟独自一人漫步在御花园中,一边欣赏着御花园的秋景,一边琢磨着金长老的提议。
整个御花园设计的巧夺天工,这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四季均有花开,即使时已深秋,依然是一派悠然。眼前枫叶火红,桂花弥香,菊花灿烂,雨随烟漫步其中,但觉心中烦闷消除不少。刚过御水桥,天空忽下骤雨,雨随烟来到牡丹亭避雨,放眼望去,只见风吹芭蕉,雨打浮萍,竹叶摇摆,密密的雨丝将天地连成一片,世间万物笼罩在朦胧之中。雨随烟看到短短片刻,眼见两种不同景象,眼中若有所思……
秋雨来得急,去得也快,一阵倾盆暴雨过后,天空渐渐睛朗。随着阳光的显现,雨随烟心中也豁然开朗,想出打破现今局面的应对之策,解开缠绕自己多时的迷茫。她一扫半日的烦恼,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眼中熠熠生辉,昂首大步离开牡丹亭。
她沿小路行至沁芳园,远远看见墨诗的身影,此时的她心情舒畅,顽皮心起,悄悄尾随他,想出其不意地出现吓他一跳。
只见墨诗手拿雨伞和披风,行色匆匆,左顾右盼,似在寻人。见到前面走来两位护卫,上前礼貌地问道:“两位大哥可曾看到女王陛下?”
宫中护卫和侍从均被水长老换成年轻俊美少年,他们见到女王陛下容貌绝世、天下无双,早就心存爱意,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近。再加上他们大多是官宦或门名子弟,出身高贵,见墨诗一介平民,来历不明,却能天天陪在女王身边,心中自是不服和嫉妒。见墨诗问话,佯装未听见,不理不睬。
墨诗一愣,上前拦住他们,更加恭敬,再次开口问道:“两位大哥慢走,小弟想请教两位大哥,一路行来,是否见到女王陛下?”
其中一名护卫推开他,冷冷开口道:“你天天在女王身边,还来问别人?我们整日见不到女王,怎么会知道陛下的行踪?”另一个人讽刺地说道:“你还有脸来问我们?这是你的职责,你天天跟着陛下都能更丢了,真是,陛下怎么会选这样的人在身边?哼,不过是一介平民,在这宫中无名无份不说,身份来历也不明,说不定出身于什么肮脏之地呢!我们走,不要理他!”说罢,不屑地扫了一眼墨诗,拉着同伴离开。
墨诗听完他们两人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在伶人馆呆过几年,这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芥蒂。雨随烟虽然不介意,但他却一直感到自卑,总觉得自己不配跟在她身边,但他……他不想也不愿离开她,即使他不配,他也会拼命压下心中的惶恐,跟在她的身边,哪怕是让他远远看着她,他都会觉得很幸福。今日金长老的提议让他感到从来未有的恐惧,她并没有拒绝,反而表示会考虑,这就意味着从今以后,跟在她身边的人不只他一人。京城第一才子?又是祁尚书的公子?他满怀嫉妒,但是更怕她会因为那个祁公子而不再理他,毕竟人家是官宦之家出身,而自己只不过是个一无所有的可怜之人,还曾是位……是位伶人。本来他还可以忍,掩藏住自己的心事不让人知道,但那两位侍卫的话如剑一般刺痛他的心,勾起了他心中深深的恐惧,他再难自抑,呆愣在那里,痴痴地看着前方,眼中一滴清泪缓缓流下……
听到护卫的话,看到墨诗悲戚的表情,雨随烟焉能不知他心中的想法,心中不由暗暗自责。墨诗一向感情细腻,敏感易受伤,在宫外没有家族靠山,在宫内无名无份,又一直跟在她的身边,难免会受人欺负。她近日被朝中之事弄得苦恼不已,竟然忽略了身旁之人,幸亏今日见到,否则还不知道墨诗要忍到什么时候,她早就应该给他一个身份。想到这里,她缓缓从树丛中走出,来到墨诗身旁,用衣袖轻轻为他楷泪,幽幽叹道:“刚才那一幕我看到了,是我的疏忽!我不该让你在宫中无名无份的跟着我,你是好脾气,不会和他们争什么,但毕竟不是长远之法。这不过是刚开始,以后他们会变本加厉的欺负你,我不能让你再受委屈。墨诗,我封你为御弟如何?这样,谁都不敢对你不敬!”(注:只有人前时,雨随烟才会称自己为孤王)
看到雨随烟的出现,墨诗感到一阵狼狈与尴尬,不语地低下头。待听到雨随烟要封自己为御弟,心中大骇,忙抬起头,惊慌失措地说:“不,不,我不要做你的御弟,不要你的封号,我……我很好的!”御弟?他苦涩一笑,如果被她封为御弟,他将会离她更远,他宁可保持现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