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暮晨身形一稳,顾不得自己身上的擦伤,紧张地打量着她,心慌意乱地不停地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哪里受伤?”
刚才滚地之时,左暮晨刻意相护,雨随烟并未有丝毫损伤,她推开他,站起身,淡淡地说:“你还认识我?”
左暮晨痴痴地看着身穿女装的她,轻叹道:“当然,那日你们离开后,我一直在找你,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会在京城。你竟然是……你穿女装真得很好看,以后不要再穿男装了!”
雨随烟挑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难道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吗?”
左暮晨包容地看着她,柔声说:“不管你为什么出现,我都很高兴!真没想到会这么快遇见你,哎,我真糊涂,若是早发现,也不会和你打起来,还好你没事!”
左暮晨和雨随烟的打斗惊动了整个将军府,薛剑平离大厅最近,他第一个提剑赶来,看到衣衫破损、臂膀上渗血、狼狈倒地的左暮晨,忙走上前去将他扶起,待要说话时,瞥见了一旁的雨随烟,他顿觉吓得手脚发软,惊慌失措地跪倒在地,颤声说:“不知女王陛下驾到,有失远迎,还望陛下恕罪!”
一句“女王陛下”让左暮晨彻底懵了。他瞪大眼睛,无法相信地看着雨随烟,久久说不出话来。
很快四处脚步声纷纷传来,雨随烟皱了皱眉头,吩咐道:“你去把所有人支开,孤王此次一人前来,是想与大将军商谈要事,不想惊动它人。”说罢,反客为主,转头步入大厅。
薛剑平呼喊了几声左暮晨,见他毫无反应,只能先上前遣走众位家丁,回来后,发现左暮晨还在那里发呆,他苦笑一下,轻轻推了推还处在呆愣状态的将军,左暮晨方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左暮晨四下望去,看不见雨随烟,心慌地抓住薛剑平,急急地问道:“她人呢?你刚才称她为陛下,她真的是晨星国的女王?”
薛剑平指指大厅,小声地说:“陛下她在大厅等将军呢!将军认得陛下?既然认得,为什么不知道她是我们的女王?”
左暮晨不理会薛剑平的疑问,低声嘱咐让他不要将女王到将军府的事告诉别人,并让他在此把守,不让任何人进入大厅。随后,左暮晨进入大厅,并将大厅门关上。
雨随烟悠闲地坐在椅子上,微笑地看着左暮晨,冲他使了眼色,示意他坐下。待左暮晨坐稳后,雨随烟缓缓开口说:“没想到我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今天孤王独身前来找你,不为叙旧,而是为国事而来。不知大将军对当前局势如何看待?”
左暮晨不语,心中怅然,明白眼前之人已不是当日所遇见的灵动少年,而是晨星国的女王。见左暮晨不开口,雨随烟也不着急,在一旁静静地等待。半晌后,左暮晨叹了口气,故意说:“朝中有丞相韩清,军中有我左暮晨,陛下是怕我们联合起来对陛下不利吗?”
雨随烟似笑非笑地反问道:“你们会吗?”
左暮晨哈哈一笑,口是心非地说:“陛下,家父生前与丞相交好,自家父去世后,韩伯伯一直在照顾暮晨,我这个大将军的名号还得多亏了他,此事陛下一定不知道吧!”
雨随烟听他这么说,转念一想便知他的顾虑,开门见山地说:“事情真得是这样吗?将军长年驻扎在外,不愿回京,是为什么?孤王心中并不糊涂。孤王此次来将军府,就是来说服将军的,将军不必有所顾虑。朝中谁都知道将军与丞相之间的矛盾,如今国内势力分为三股,孤王、将军和丞相,就因为我们三种势力的相互制衡,才能维持当前暂时稳定的局面。我们三人中,丞相的势力最大,如果你与孤王不联合起来对付丞相,那孤王落败,唇亡齿寒,恐怕将军也难逃一劫吧!”
左暮晨沈吟不语,这个道理他岂能不知,若是韩清获得王权,那韩清下一个要对付之人,必定是他左暮晨。但此时的他并未考虑自身的得失,他的心绪全部被眼前之人牵引,这君臣身份将他们生生拉开,虽然和她近在咫尺,却如远隔天涯,望着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她,他心情复杂,起伏不定。许久过后,他才叹道:“陛下想要暮晨如何?”
雨随烟含笑说:“韩清门生遍布朝堂、权倾朝野,孤王有心与他抗衡,却在众臣面前不便出头。孤王想让将军出面与韩清对抗,孤王会在背后暗中支持,你与孤王联手共同对付韩清,却不知道将军意下如何?”
雨随烟的话让左暮晨思量再三,良久之后,他缓缓点点头。
雨随烟见左暮晨如此痛快便答应与她联手,心中大喜,面上却仅仅浅浅一笑,站起身来,缓缓地说:“既然孤王与将军达成共识,那孤王也该回宫了!孤王认为将军的病已无大碍,明日可以早朝了,是吗?”
左暮晨听到雨随烟要走,抬起头,恋恋不舍地凝望着她,喃喃地说:“你这么快就要离开吗?为什么不多呆儿?”
雨随烟见他不再称呼自己陛下,也转变了称呼,无奈地说:“我是偷偷出宫的。韩清在我身边布满了‘眼线’,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今日若非我的两位爱妃相助,恐怕还来不了将军府。你多多保重,我时间不多了,必须得离开了!”
左暮晨听她已有两位妃子,心中一痛,神情呆滞,神色黯然,坐在一旁不言不语,只是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待雨随烟站起走过他身前时,他用仅能他们两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话“我答应帮你,并非因为你是女王!我只是单纯地想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