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祖完成后众人由祖堂移去乾坤殿,今晚的宴会将设在那里。经过早上的祭天与下午的祭祖,熙儿已是十分疲惫了,小脸上困意十足。要去乾坤殿时吵吵着非要与宋挽歌一起坐凤辇前往,她轻哄也无用,只能向宇文玄冰求救。
宇文玄冰便让宋挽歌与熙儿同他一起乘坐龙辇,旨意刚下,便有些许的轻呼声入耳。宋挽歌知道这有些不合礼数,刚想要拒绝,手已被宇文玄冰牵起。
宋挽歌由宫人搀扶着登上龙辇,然后接过熙儿,宇文玄冰即刻也坐了上来,在众人的叩拜声中,先行前往乾坤殿。
龙辇很大,容下三人犹显得宽敞。熙儿赖在宋挽歌怀中,眼睛微闭,已是极困了,但又没有完全睡着。宋挽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着他。晚上还有晚宴,如果不睡一觉这小人儿恐怕参加不了。倒没哄多久便传来小人儿匀称的呼吸声,想是睡着了。
“挽儿,你今天也累了,还是让我来抱着熙儿吧。”宇文玄冰边说边伸出手,欲接过小人儿。
“我还不累,皇上早上起得早,应该比我更辛苦。”宋挽歌摇了摇头,对他轻语道。
宇文玄冰没有说话,还是从宋挽歌手中接过熙儿。小人儿还没有睡太熟,在他怀中动了动,呓语了声:“母后……”
“熙儿乖,母后在这儿,睡吧。”宋挽歌赶紧低下头轻声哄着,片刻后见小人儿没有了动静才直起身坐好。
“熙儿太依赖你了。”宇文玄冰似是感叹了一声。
“熙儿还小。”宋挽歌淡淡笑了笑,不知该说些什么,熙儿的确是依赖她。
宇文玄冰也没再说话,龙辇内瞬间静默了下来。宋挽歌顿觉得有些不自在,头不由的低垂了下去。
宇文玄冰忽而伸出一只手,轻轻托起宋挽歌的下颚,一瞬不瞬的凝着她的脸,神色迷醉:“挽儿,你今天真美,就像九天玄女误入凡尘。这件礼服是我亲自挑选的,当时便想着挽儿若穿上了它定是艳光四射,如今看来当时的想法还是过于浅薄了,我都不愿让别人瞧见了你这副美得令人窒息的模样。尤其先前挽儿下凤辇时对我展开的那嫣然一笑更是倾国倾城,胜过百花,让我惊艳心动无比。挽儿,如果你能够时时对我展露那样的笑颜,我此生亦是无憾了。”
“皇上,你过誉了。”宋挽歌眼帘微垂,眼神有些闪躲。
“不,挽儿,再美的赞誉你也受得。”宇文玄冰柔柔出声,眼神愈见灼热。
龙辇内气氛突然变得有些暧昧,宋挽歌的手在边侧轻轻抓着自己的裙衫,心里有些紧张,就怕宇文玄冰一时动情做出别的举动来,到时自己应该如何应对?今天是熙儿的太子典宴与生辰宴,她不想像半月前那样与他闹出什么不愉快。
想什么便来什么,宇文玄冰本捏在宋挽歌下颚的手游离到了她的脸颊上,轻轻无摸着,然后攀到眼眉间,顺着鼻梁又来到了唇上。他慢慢低下头来,宋挽歌心中紧张万分,轻抓的手不知不觉间已经越握越紧,眼看一个吻便要落下来,龙辇却在这时候轻轻落地了,虽然振动很小,但因为蓄了许久的紧张还是把宋挽歌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皇上,乾坤殿到了。”
宇文玄冰深深地看着宋挽歌,然后又轻拂了一下她的脸颊,才抱着熙儿下了龙辇。宋挽歌随在他身后,不觉轻轻松了一口气。
穿过主殿,来到主殿后的暖阁,宇文玄冰轻轻将熙儿放在了暖阁内的紫檀木雕花床上。宋挽歌站在床边给熙儿掖了掖被角,刚刚起身便落入宇文玄冰的怀抱之中,被他紧紧地抱住。
“皇上,你……你还要去换衣服呢!”宋挽歌轻呼一声,微微挣扎着。
“挽儿,别动,让我这么抱着你一会儿吧,一会儿就好。”宇文玄冰的声音似敲入宋挽歌的心上,让她的心间发着软又发着悲,接着他一遍又一遍的轻唤着她的名字,“挽儿,挽儿,我的挽儿……”
宋挽歌只僵住身子不动,心底溢出丝丝悲伤。她总觉得今日的宇文玄冰有些异常,他似乎非常不安,好像在害怕某些不可预知的事情即将发生,让他无法掌控。
可是,他早已贵为一国之君,还会有什么事情让他不安让他害怕呢?想要开口询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良久,宇文玄冰才轻轻放开了宋挽歌,呼吸有些不稳,转过身去,柔声道:“挽儿,我让人将你的礼服送来,你便在这里换吧。我去东阁换,让熙儿再睡会儿你便唤醒他,等到了时辰礼官会来门外通传的。”说完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宋挽歌这才放松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腿都有些发软,倾身坐到了桌前。
没一会儿宫人便捧了一身绯红色礼服进来,在宋挽歌面前缓缓打开了来。整个礼服分为三层,内里是白绸黄菊绣边褥衣裙,中层是浅红流彩云锦绸丝,外裳更是极美,长长的裙摆拖曳至地,紫金色的圆月纹锦,密密实实穿入金线缠绕其间,月亮下绣出碧霞云纹,云霞用多彩织锦又捻入银丝,似飘入天的彩云,又似风下的秋水。七彩琉璃线绣出欲飞的鸾鸟,以金线穿珍珠绣出密密的霞彩伞尾,异彩繁华,极尽华贵与雍容。
宋挽歌一下子有些晃眼,这个礼服真是章彩华丽到了极致。为了衬这身礼服,她不得不将内里的银白色绸裙换成了浅粉底色绣着牡丹花的织锦绸裙,腰间的佩带也换成了与礼服相配的锦绣镶珠垂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