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三号叫出‘少主’两个字的时候，你的表情很奇怪。”夜月道。
“奇怪？”江若梓继续发愣。
那个时候……自己似乎是在……愤怒？
是的，她是愤怒。一个女人肯为了一个男人心甘情愿地去死，还有别的理由吗？只是，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结果愤怒呢？仅仅，只是因为恼怒苏涵清的隐瞒？
“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女人。”夜月一声轻嗤。
江若梓顿时气结。我哪里笨了！
“哪里都很笨。”夜月冷冷一笑，靠着石壁闭上了眼睛，一面道，“明天一早还要赶路，抓紧时间休息一下比较好。”
江若梓叹气，目光从那三个男人身上一一掠过，突然觉得有种前途渺茫的感觉。
“你跟我出来。”也不知道胡思乱想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苏涵清的声音，随后蓝影在洞口一闪而没。
江若梓无奈地站起来跟出去，努力无视掉身后四道意味不明的目光。
苏涵清并没有走多远，淡淡的蓝衫在夜风下起舞，更显得单薄。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江若梓没由来地心中一软，语气也温柔起来。
的确，这些日子里，朝堂上没有压得住场面的重臣，除了萧瑾之可以躲在幕后用母亲的形象做掩护，上上下下，苏涵清的暗影定然在暗中做了很多。
“你知道……就罢了。”苏涵清一声轻叹，回过身来。
没有了外人，他的脸上也不再是那种雕像般的漠然，隐隐露出一丝疲倦和茫然。
“涵清，你太累了。”江若梓忍不住上前环住了他的肩膀。
苏涵清意外地没有拒绝，静静地把头放在她的肩上，沉默不语。
江若梓的手紧了紧，透过单薄的衣物，可以感受到下面冰冷的肌肤，让人心疼：“进去烤烤火吧，我说过，内功也不是万能的。”
“我马上就走，只是之前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苏涵清道。
“你要去哪里？”江若梓一怔。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要回宫，否则用不着特地赶来一趟，那么，他要去哪里？
“嘉陵关。”苏涵清道。
“嘉陵关……”江若梓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者这个地名，好一会儿才道，“东齐边境？你担心战争会随时爆发？”
“嗯。”苏涵清点了点头，沉默良久才道，“若梓……在我回来之前，帮我守着西夏，好不好？”
“唉？”江若梓的表情顿时僵硬。
若是苏涵清一如既往地用威胁、交易之类的口气说话，她并不会放在心上。什么国家荣誉，在现代冷漠的社会中早已消磨得点滴不剩。然而……如此软语相求的苏涵清，月光下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容颜，深邃的眸中流露出丝丝的脆弱，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果然还是不行么……”苏涵清微微垂下眼帘，自语道。
“你这次去嘉陵关，很危险，是吗？”江若梓道。
“我又不是要亲自到前线打仗。”苏涵清淡淡地一笑，却回避了她的问题。
“你到底要去做什么？”江若梓可没有放过他的打算，这个男人啊，若是不好好看住，他可能做出无比疯狂的事来。
“只是想去打探一些情况。”苏涵清道。
“不准避重就轻！”江若梓不客气地打断道，“收集情况哪里需要你亲自去，你不是一向都坐镇京城整理各地汇集而来的情报的吗？”
“就是出了差错。”苏涵清苦笑了一声，才道，“从东齐来的情报，全部断了。”
“断了？全部？”江若梓不可思议地道。
“嗯，突然之间。”苏涵清无奈道，“你说我全知全能……你可知道我无所不知的背后有多少线人在收集情报，再一刻不停地发回京城？然而，就是一夜之间，从东齐来的情报被一下子掐断了，现在我和那边的人完全失去了联络。”
“那萧瑾之那边呢？”江若梓想了想道。
“一样。”苏涵清答道，“风月楼也失去了东面的消息来源，不过萧瑾之有什么打算我不清楚。”
“可是，情况不明，你就这么过去，会不会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江若梓迟疑道。
“楚灵会做出我还在宫中的假象，陛下回宫后也要不时驾临流云宫。”苏涵清胸有成竹地道，“剩下的我已有安排，何况也没几个人知晓我的身份，此行纵然不顺，倒也不至于有什么大危险。只是，我不在京城的时候，政务就得由陛下好好处理了。”
“我会怀疑这根本是你故意的。”江若梓黑线道。
想起御书房里那些堆成山一般的奏折，她就不由得想去撞墙，不时正常人干的活儿啊……
“还有，小心朝颜。”苏涵清加了一句。
“嗯？”江若梓顿时引起了兴趣。
“他是星祭神殿中一个很特殊的存在。”苏涵清凝重地道，“我虽然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曾经有传言说，朝颜的奥术甚至在掌殿暮颜之上，是当之无愧的巫族第一人。”
“你说她比暮颜还厉害？”江若梓吓了一跳。
“只是传说。”苏涵清摇头道，“奇怪的是，巫族和星祭神殿中，似乎也很少有人知道朝颜的存在。总之，虽然他跟着你看不出有什么恶意，但万事小心为上，还有夜月，毕竟他是冥血阁的杀手。”
“知道了。”江若梓笑笑道，“我都跟他们在一起这么久了，真有事早就有事了，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