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会意,毫不犹豫地闪身扑出去。
那个守卫的女人显然没料到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了这里,大惊之下,反应更不止满了一拍,而就在秦筝的手刀劈上左边那人后颈的时候,身边掠过一缕清风,随即,另一人也同时倒了下来。
“小心些。”秦筝丝毫不意外他的后发先至。
风青洛丢给她一个白眼,当先走进了小树林。
秦筝笑笑,一手一个,拖着两具尸体,丢进一边的灌木丛后面。天黑云厚的,若是不注意,一时也不容易被发现。做完这一切,她才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跟之前的一段路不同,自从进了小树林,两人就不曾再遇到任何岗哨,四周一片死一般的寂静,就连夜虫的鸣叫声都听不见,仿佛这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你不觉得有些不对劲?”风青洛轻声道。
“嗯,以季悠禾多疑的性子,她若是身体有碍,绝不会让人接近到她身侧。”秦筝回了一句。
“不,我是说……这里安静得太不寻常了。”风青洛摇了摇头道,“对于气息的变化,动物比人类敏感很多,这里居然连一点生命的迹象都看不见,很诡异。”
“我也想说,这林子的空气很压抑。”秦筝苦笑。
“是杀气。”风青洛挑了挑眉,沉声道,“太重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动物都不敢停留。”
“真是麻烦的家伙。”秦筝摸摸鼻子,抬头望着黑沉沉的天空,叹了一口气。
“都到这儿了,难不成还有退路?”风青洛瞥了她一眼,冷笑。
秦筝耸了耸肩,却是略微加快了脚步,走在了他的侧前方。无论如何,她不会让一个男子承担大半的危险,哪怕那个男人强得离谱。
风青洛微微一皱眉,随即沉默着,任由她在前面开路,反而落后了几步,谨慎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青洛。”忽然间,秦筝开口叫了一声。
“嗯?”风青洛回过神来,随口应了一下。
“你究竟……”秦筝吐出半句话,微微皱眉,脸上却呈现出犹豫的神色,许久没有再说下去。
“怎么了?”风青洛道。
“回去再说吧。”秦筝烦躁地道。
“这么婆婆妈妈的,可不像你。”风青洛淡然道。
秦筝无语,其实她是很想问,为什么他要来这里……别说是因为武林大会的目标是剿灭三十三天,事实上,这些武林中人光是想要找到三十三天所在就是个大问题了,还剿灭呢?
说到底,不过就是打着一个看似正义的幌子,进行江湖势力的重新分割洗牌罢了。
以风青洛的聪慧,怎么会看不明白这些,那么,他究竟为什么……
想着,她微微偏过头,用眼角的余光望着身后的人。
昏暗的夜色下,仅仅只是几步之遥,已经看不清那人脸上的表情。
“你今天很奇怪。”风青洛冷声道,“再不集中精神,也许我们都会死。”
清冷透心的嗓音一下子拉回了秦筝的思绪,让她心神一敛,顿时沉静下来。
的确,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见她转回头去,风青洛垂下了眼帘,肃杀之气顿消。
不是不知道她没有问出口的话是什么,只是……如何才能告诉她,会来到这个鬼地方,只因为……她在这里?
知己……那是很近很近的距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却又是最遥远的距离。
“等等!”秦筝猛地停住了脚步。
“怎么?”风青洛豁然一省,不禁暗骂自己怎么也开始胡思乱想,一手按了剑柄,闪身来到她身侧。
“呐。”秦筝一努嘴,示意他自己看。
风青洛举目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块小空地,季悠禾一身灰色的宽大袍子,闭目盘膝坐在一棵大树下,双手却不像是平常人调息的姿势,而是摆成了一个非常怪异的手印。
“很邪。”风青洛低声道。
秦筝不语,也点了点头。
虽然没有任何语言和举动,但单是那一个运功的姿势,就透着一种诡异的邪气。
“知道那是什么功夫吗?”风青洛又道。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打坐姿势,不像是中原的武功路数。”秦筝凝神细望了一阵子,轻轻摇头。
风青洛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这许多年来,秦筝走遍大江南北,见识广博,若是连她都不知道的东西……就是那种诡异的功夫,才让季悠禾在这个年纪就练成了如此功力吗?
“喂,你说她现在有自保的力量吗?”秦筝忍不住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了跃跃欲试的骚动。
若是季悠禾的功夫真出了问题,现在会不会是个最好的偷袭机会?
他们一个放荡不羁,一个本就以杀人为职业,自然是没有什么趁人之危、胜之不武的观念的。
风青洛眼神一沉,便想从边上绕过去。
“等等!”秦筝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他的左臂向后一扯。
风青洛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又生怕磕着碰着发出不该有的声响惊动了季悠禾,只能顺着她的力道,任由自己的背部狠狠地撞进她怀里。
原本,秦筝拉住她也只是个直觉的举动,等到顺手将倒过来的人抱住才反应过来,不觉僵立在当场。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风青洛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她放手,忍不住回头低斥道。
“我……”秦筝一张口,愕然地感觉到有什么温温软软的东西,如羽毛一般擦过自己的左脸,一瞬间,整个人都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