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忍不住发丝嘶一声,林若赶紧抽回手。稀薄的月光洒下来,她的五根手指头被树干上的干裂树皮划破了。一道一道细小的口子里,涌出血水。真真的疼,用力揩掉眼中的蒸腾的雾气,她今天终于知道什么叫十指连心的疼了。
下腹传来隐隐作痛。
林若埋头一看,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小腹,“儿子啊儿子,你别吓你妈咪啦!没事儿的时候,你动什么动。”
微微歇一会脚步,“奇怪,你爹地跟你妈咪的基因都不错,你应该也不弱吧。所以,妈咪能不能走出这里,全靠你了。你千万别再闹腾了,知不知道?”
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大笑声,“你确定你儿子听得见?”
笑声之余,猛然有人剧烈的咳喘起来。林若扭头一瞥,谈信阳竟然微微挑开了眼,还在嘲笑她!咂咂嘴,瞪他一眼,“你懂什么?我儿子强悍着呢!”
又是一阵低笑。
“笑什么笑!你再笑!哈,你还笑!”
林若转过身,“再笑,我我我,我就不管你了,把丢在这里喂狼狗!给狼狗吃掉!”
黑暗的夜,又恢复到最初的宁静。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安的开口问道,良久,林若见谈信阳不作声,慌了,忙不迭的扑到他的面前,手刚触碰上他,一阵滚烫仿佛烧灼了他的全身。
糟了!他在发烧!
林若赶紧将他从树下扶起来,“信阳,你别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到医院了。”
脚下的步子未曾停下,林若不知道自己的手上膝盖上,到底有多少数不清的伤痕,但是心中的信念唯有一个,那就是她要他们平安无事!
许是,太累了。
她的身子,已然严重透支。
微微阖了阖疲倦不堪的红红双眼,天际透过参天古林,泛起了淡淡的鱼肚白。他们竟然走了一夜。
双膝不着力,轰然坍塌下来。
林若好累,好累。她抚着腹部,“儿子,妈咪是不是很没用?”
这一次,再也没有人可以回答她了。
谈信阳没有再说话。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耳畔听见有一阵纷繁杂沓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是他吗?这一次还会是他吗?
简昊……
林若从噩梦中猛然被惊醒!
她张开眼,一张偌大的病房里,纤尘不染。刚动了动身子,剧烈的痛楚从右肩传来,提醒着她,右肩因为托过一个人,而负伤的事实。
“信阳……是信阳?”
她迅速扯掉了皓腕上的输液针管,有淤血还在针管里来回,回旋。掀开身上的白色薄被,脚尖刚一落地,一名穿着护士制服的年轻小姐,端着药盘,正好推门而入。
放下手中的医疗用具,“小姐!小姐!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可下床的!”
林若抬手一把用力的拽住护士的袖口,神情慌张的急切开口,“护士小姐,求求你告诉我,跟我在一起的那个男的,他,他现在在哪儿?”
“我要见他!”
眼泪不争气的哗哗往下坠,“我要见谈信阳!护士小姐,你行行好,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护士为难的开口,“小姐,那位先生,他现在正在抢救,你还是先回床上躺好,你自己的身子也很重要,何况你还怀着宝宝!”
“宝宝没事,已经是个奇迹了!”
仿佛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林若苍凉的小手在不可遏制的发颤,脑子里空白一片。嘴里喃喃自语,“他不可以死……谈信阳不可以就这么死了……”
他是为了她,才跳下万丈悬崖的,他不能就这么死了!
不能!
下一瞬,林若已然推开挡在面前的护士,跑出了病房。她径直闯进了距离病房不远的处的一间医生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却没有勇气,久久不能推门进去。她在后怕吗,后怕得到一个自己意想不到的结局。身后有路过的护士小姐一边迈着小跑的步子,一边小声的在谈论说着什么。
“今天早上,医院突然从美国召回了许教授,专门诊治手术台里的那个病人。我看他好像伤得挺重的!不知道,还救不救得活?”
“刚送进急诊室的时候,我也吓到了。不过是许教授诊治的话,应该没问题吧?”
“听说,那个病人急需大量输血?我们血库的血量好像不够了吧?”
“不是正好有一位好心人的病人家属,愿意临时无偿鲜血么?”
“有吗?我怎么没听说!”
“哎,别说了,赶紧走吧。”
两个小护士踢踏着小碎步,转瞬消失在了医院的行廊上。林若伸手推开门,宽敞的办公室里,墙上的换灯箱上,贴着一张片子。上面清晰的显示着人体内部的几个重要器官。
她穿着病号服,脸色依然惨白。
此时,更显得她的身子单薄至极,林若无力的动了动唇瓣,“医生,我我想知道有一位叫谈信阳的病人,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一位中年医生,估计是主治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小姐,您应该也是病人吧,没有医生的准许,你怎么能下床呢?简直是枉顾自己的性命,拿你自己开玩笑!”
“医生,我只想知道谈信阳在哪儿?”
这时,护士小姐追上来了,忙不迭的开口解释,“不好意思!许教授,这位病人怎么也不听话,硬是非要见她口中的那个人。”
许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