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婢女们将一桶桶的药水提进来,再倒在澡桶之内,直至桶内七八分满为止。
据韩婆婆说,她体内的毒素清得八八九九,现在要转入另一个阶段。
增加她的体质和回复往昔的功力,浸药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为孩子好,也为她的身体好。
这种内外兼修的疗法,还要持续半年时间。
换言之,待孩子生下来后,她仍然要继续药疗。
站在内堂里,小梅服待着她更衣,把厚重的外衣一件件脱下。
小菊则在旁边摆放两个小火炉,用来温暖内堂的气温。
这深冬的天气,在晚上特别的寒冷。
而今晚是入冬以来第一场雪,寒上加寒。
不知道东方烈回来了没有?
方筝儿想了想,决定让小梅去林总管那里打探一下。
话还没有说出来,外面已经响起熟悉的声音,冷冷的:“都给我出去。”
是他,他回来了。
一个自称我的皇上。
一抹淡然的笑意浮上她的嘴角,挥挥手让小梅和小菊都退下。
她们出去的同时,东方烈便走了进来。
风尘扑扑的,拍拍身上的外套,瞅都不瞅她一眼,背对着她,展开双臂,一副大爷等着下人服待的模样。
怔了半下,她伸出手帮他把外面的大衣脱下。
外面应该很冷吧,他的外衣全是豹毛制成,拿在手上既沉重又温暖。
放下外套后,来不及转身,东方烈已经从后环抱着她。
手,从肩膀过来,横跨在她的胸前,紧紧的。
他的手有些冰冷,相信在外面呆得太久的原故。
透过她单薄的内衣,令她为之颤抖。
他的头轻搁在她的肩膀上,鼻息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他声音沙哑:“对不起,不要生气好吗?”
方筝儿怔然,下午他吼得那么凶,现在竟然跑回来跟她示好?
心底涌起温暖的热流,瞬间温暖了她柔软的心。
其实从他离开之后,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到底谁对谁错?
答案是没有所谓的对错。
他有他的坚持和道理,她有她的执着与想法。
他们都没有错,错在生在这个乱世之中。
她温热的手掌覆盖在他的手臂上,为之动容:“不,不要这样说,我根本没有资格生气,我知道你不容易。”
夹在她和他的母亲之间,他一直以来偏坦着她,纵容着她的任性。
“筝儿。”他的吻印在她的脖子上,深深的,感激的。
“我们什么时候走?”
“……。”
半响:“东方烈?”
“药水快要凉掉了,先浸药再说吧。”东方烈不想谈,因为他开始动摇了。
该留?该走?
变成两难的决择。
……
像往常一样,他给她擦背,让澡桶内的药水充分浸透她的肌肤。
然后抱起她回到□□,用柔软的布试去水珠,再一件一件地穿上衣服。
他的动作娴熟而淡然,仿佛这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想来这半年内,每一晚他皆是如此帮她浸药吧。
弄好她之后,他身上的衣服亦湿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