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疯了?
张跃心底深处,仿佛有某种事物因为这句话,在慢慢形成。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来自何方,来自何地,在他心底滋生,繁衍。
他有感觉,他被某种东西盯上了,伯图是第一个,李海是第二个。
而自已会不会就是第三个?
张跃和木青此时竟都不言不语,沉默着坐下,等待伯父的下文。
伯父低头揉揉脸,舒了口气,讲出前因后结。
“前天,伯图他妈和我一起到东陵市区那边打听伯图的消息。我们沿着街,一家一家打听伯图的消息,试图能打听到一些伯图的线索。我记得,那天下午我们一路跟人问,直到晚上,也没打听到想要的结果。走了一天,很累,后来打算坐公交车回来。坐上车后,我们坐在一个靠角的座位,可是不到五分钟,坐在我旁边的阿婷(伯母)就开始说胡话了。”
伯父说着停了一会儿,用手又揉了一下脸,声音略带干哑。
“她像受到什么极度惊吓一般,发了疯了一样,趴在车子的窗口,口里不停地念着什么……。后来,我凑到她近旁,听到她一直在说‘儿子死了,他死了!’,那时我还以为她只是因为伯图失踪,而受不了打击,心神不定的原因。可是我错了,阿婷她一直不停地说着这句话,甚至还想从车窗跳下去。”
“这也不一定就说明伯母就疯了啊!”张跃一听,这样就认为一个疯了,不是太草率了么。
“伯母以前有过类似的病发历史么?”木青从另一个角度询问。
“阿婷她一直好好的,从来没有过的。”
伯父抬头看了一眼木青,眼里布满血丝。
“后来,我不得不带着阿婷到市里的医院接受检查。今天,我原本是回来拿几件衣服再回去照顾阿婷的,可后来,你们那个李同学来找伯图,我就在家呆了一会儿,再后来,你们俩就来了。”
“伯父,现在是不是要到东陵医去?”张跃问。
“我们也去看看阿姨,就和您一起吧。”木青也附和着说。
“也好,一起走。”
伯父点点头,而后,他从内室里拉出一个大包,看样子是衣服一些生话用具了。
张跃打开门,三人一起前往东陵市医院。
东陵市医院极大,坐落于效区,此时,整座医院都隐没在沉沉的黑夜里。
张跃三人来一路坐车,到医院时,已是华灯初上。
医院每一座大楼,都隐藏在黑漆漆的夜里。
张跃从医院的小径穿过,来到一栋大楼下面,他抬头向上望去,只见一些微弱的灯光在闪烁着。
木青从后面跟上,手里拿着几盒快餐,她跺了跺脚:“从电梯上去吧,伯父说在三楼。”
说着,她一脚领先,向电梯走去。
电梯里,只有静静的机器吱吱的声音响着,俩人站在一起。
只听“叮”地一声,电梯停了下来。
门一打开,便听见外面有吵吵嚷嚷声音传来。
张跃探着头向外张望,忽地,一只手伸了过来。那只手伸到电梯门口,便死死抓住电梯门。他甚至可以看清那只手由白变红,它抓得紧紧的,极度充血。
下一刻,另外一个人也现在张跃眼前。
正是比他些时间上来的伯父。此时,他在电梯门前,正努力地掰开那只抓住电梯铁门的手,嘴里还不停地说:“阿婷,别闹了,别闹了啊……”
张跃快步上前,转身,他看到了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正是伯图的母亲。
她在伯父的怀里不停地挣扎,发丝蓬乱,声带哭腔,一个劲地求着伯父:“伯图要死了,我得去救他,我的儿子,我得去啊……”
前几日还在寻着儿子的女人,现在真的疯了。疯得以为儿子死了。
“你还站着干什么,快帮帮伯父。”木青见此状,大叫一声,上去帮着拉住伯母。
医院的这栋大楼,都是住院人员,声音太大会惊扰到其它病人。
张跃也连忙帮着拉住伯母。
三个人在这个长长的走廊里,拉住一个女人,向其间的一个病房,东倒西歪地行去。
不多久,长廊里的的声音便逐渐小了下去。
不也知过了多久。
“叮”的一声,安静的长廊里蓦地响起清脆的电子音,又是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
电梯门缓缓开启,一个男子踏出电梯门口。
他带着口罩,穿着一身黑衣,后面连衣的帽子也盖在头上。鞋子与地面的撞击声一路有节奏地响起,男子一出电梯,便径直向张跃三人进去的那间病房行去。
那间房外,他停下脚步。
长廊又复安静下来。
那男子,低头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好像是在听某些声音。
没多久,里面传来一声呼喊,那男子一侧头,贴着门听了一下,而后,突地又抬起脚,向长廊另一端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