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流水,下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很难得的是,这整个下午,张跃脑海里都没有产生什么幻觉。可即便如此,张跃还是时时刻刻记得上午那些事情。他一会想到那些幻觉,一会想到那些自杀死去的人,这个下午无疑是很难熬的,但终究他还是在想着一些问题。于是,一个问题很快便产生了。
那些幻觉会不会在将来发生?
这种问题本来是完全会被忽略掉的,但是,这种问题似乎在他脑海里曾经上一度形成过,而这个问题最直接的关联者是谁呢?
毫无疑问,与幻觉有最大联系的,肯定是伯图了。他记得很清楚,伯图跟他说过那些关于幻觉的事。那些有关幻觉的事,以前或许会怀疑伯图所说的真实信,不过,现自已都有了这些莫其妙的幻觉,所以,也就不用再去想真实与否,而眼下真正要考虑的是:这些幻觉会不会和伯图所看到的一样,它们真的会发在将来的现实世界。
没错,以前伯图对他说过,说他幻觉里一直有一场车祸在发生,当时他还用笔记记载下来了。
这个下午,当张跃完全沉浸在这有关幻觉思虑当中时,这才发现,伯图所说的幻觉车祸,自己居然亲身经历过了。
那车祸,就是在东陵高中校门口发生的。
一辆轿车撞上了一辆公交大巴,而后还产生了连环追尾悲剧。那场巨大的交通事故发生后,居然奇迹般没有出现死亡人员。
张跃当时可看得很清楚,那辆公交车坐了很多人上去,发生车祸之时,公交车上的人,除了一个司机外,其他的人却不见踪影。
而且,他当时还追着一个可疑年青人一直追到学校寝室楼顶层。现在想来,当时那年青人从顶跳下去后也跟着消失不见,说不定就和那车上人消失有很大关系。
如此看来,幻觉里的车祸,似乎真的发生在现实世界。
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只会让人感觉到不可思议——只是一场看起来和幻觉相似乎的车祸而已。可是,那些原本应该经历车祸的人,却在公交车上消失了。那个鬼鬼祟祟的年青人从高楼跳下后居然也跟着不见踪影,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现在一个时间段,就像一场巨大而诡异的阴谋。
没错,就像一场盛大的阴谋。
经过这些天神鬼莫测的事件后,张跃的神经已经不再那么容易跳动了,一般的事情他都能从容应对,而此时,这种本不该出现的想法,却来得异常突兀。
他摸了摸额头,揉揉两旁边的穴位,让自已能更平静的去考虑这些事件之间的联系。
现在看来,这些事件背后或许真的有诸多联系,与灵魂剥离站也一定脱不了干系。
但是,张跃现在也只能肯定这些:灵魂剥离站——幻觉——车祸——消失的人,这几者相互联系。
眼下,自己的幻觉还是一些比较零散的事物,不成片的,时而出现。当时的伯图已经有了那么长一段幻觉,怪不得那时的伯图看起来异常憔悴。
那时伯图的表现和言语,现在想来,虽然还有更多的可疑之处,但他当时被幻觉折磨着,是没有错的。
张跃再次揉了揉脸上的肌肉,试图放松心情。
“铃、铃、铃。。。。。”下课铃声,此时也响了起来。
这个下午也一晃而过。
仍旧跟着人流,依然是排着队,坐在食堂里吃饭。
张跃坐在这喧嚣的食堂里,不断有人从身边走过,旁边的桌子上时不时传来别的同学谈笑声。
一个人坐在这儿,忽地生起一股疲惫感,接着,他又想起以前一直在身边周旋的那个女孩。
两人一直是热热闹闹的,总是嬉笑着。
想起这些,张跃脸上动了动,微微一笑,起身向食堂外走去。
深秋,夜幕降临得特别快。从食堂里出来,天色已经转暗,校园里的落叶树带着几分模糊的诡异,在寒风里招摇着摆动。
今天晚上,基本上是自习课,张跃脑海一整天都翻滚着有关那些幻觉的东西,所以脑袋显得异常沉重。这天晚上,请了假,不再打算去教室里了。
自从李海死后,这里的寝室住宿者也少了许多,但是,也不缺胆子大的,昨天,就有一个搬进了张跃这间寝室里。
是一个块头很大的男孩,一头短发,长得端端正正,皮肤黝黑,从外表看起来,到和他胆子相称——不是一个胆小懦怯之人。
张跃进寝室,正好看到他躺在自已的床铺上,手里拿着一本书翻着。
“听说那边厕所死过人?”
张跃一进来,还没躺下,那边的男孩就问起相关问题。看来,还是一个自来熟。
这家伙昨天搬过,说起来,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呢。
他不会就冲着想听死人故事,才搬过来的吧?张跃心中,忽地冒出这样一个古怪问题来。
张跃今天本来就有点疲惫,连头都没有转,对于这个问题,只是敷衍着点了点头。
接着,他便躺下,闭上眼睛。
“你叫张跃是吧,我叫何子龙。”那家伙自我介绍了一下,算作认识。
“听说你跟那个死者以前是住在一起的啊?”
那个叫何子龙的家伙就躺在他对面的床铺上,自我介绍完之后,又开始打听起来。
张跃今天本来在寝室里就想休息一下,这家伙问了起来,他原来是不想答的,但人家必境是新来的,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也只好回了一句。
“以前是住在一起,就在隔壁那边。”
这句话一说完,那边很快又传来一句:“那他死之前,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呢?!”
何子龙的话语里,带着几分期待和兴奋。
张跃暗想,这家伙是不是推理小说看多了,这种事情也来问。
他懒得跟这家伙啰嗦,直接来了句:“你自已到隔壁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么?”
何子龙也听出了张跃语气里的不快,他沉默了片刻后,似乎也犹豫了一下,接着便再次问道:“其实,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刚来这里,就听到学校在传这件事,所以我才搬过来跟你打听的。。。。。。”
何子龙这么说着,身子也跟着坐了起来,言语间到十分诚恳,好像真的只是好奇这件事。
张跃被他扰得没办法,也跟着坐了起来。
“读书实在是无趣,总是看到小说里面写,哪所学校里有这样那样的离奇鬼话,我只是好奇而已,跟我说说呗。”
这家伙一边说,还一边坐在床铺上盘起脚,双眼放光,一幅认真聆听的样子。
张跃心中再次肯定,这家伙不单单推理小说看多了,恐怕还看成了脑残。现实里哪有这么多的离奇事情发生的,人死了这样的事,他居然也毫不在意问起来。
张跃撇了他一眼:“你这么想知道?”
何子龙见张跃真的想告诉他,连连点头:“我听其它住在这的同学说了,他们在那天夜里听到了奇怪的声音,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鬼怪东西?”
张跃自然知道,他所说的“那天夜里”所指是哪天。那天晚上,木青跟他是弄出一些动静,想来当时也有人听到过了。
张跃没由来得心烦起来,冷冷看了他一眼:“你这么想知道,去医院的停尸房里呆几天不就好了,最近自杀的人可多了去了。”
“医院停尸房又进不去,再说,我又不想看尸体,我只想找些些刺激有意思的东西而已。”
那些自杀者的尸体当然不会放在医院,张跃只是随口堵上一句而已,哪知这家伙竟真的认真回答起来。
张跃更确定这家伙十二分脑残。所以他不再接何子龙的话,又躺了下去。
何子龙对于张跃这种态度似乎没有放在心上,好像就打算今天就想弄个明白,一定要张跃讲出来一般。只见这家伙穿起鞋子,站了起来。
“张跃,为了表示我对这件事不是单纯的只想打听打听,而是很认真地想探清事实,所以,我现在就去死者死亡的地方走一趟,调查一下,如果我去了,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这里面的东西呢?”
这个叫何子龙的家伙,是不是疯了,那种人人避之不及的地方,他居然为了这点好奇心跑进去!
这世界上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有不可思议的疯子。
何子龙说着,便打开寝室的门,几步便走了出去,看样子真的要去厕所那边。
张跃从床铺上跳了起来,大叫一声:“你这家伙有完没完!”
说着张跃也跟着跑了出去。
现下,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校园里远远近近的,都有许多学生在活动。
但寝室这边人的人相对来说,要很少多,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死过人的原因。
张跃一出门,便看到那家伙正往那边厕所走去。
他大声叫了几次,那家伙居然也不回话,只是径直往那边去。张跃跑着过去,几步追上,把他拉住。
那家伙被他拉住,一回头,竟然对张跃嘿嘿笑了几声。
张跃醒悟,这家伙根本就没想过真要进去,只想让自已主动拉他回去,主动跟他讲出自杀事件,想到这儿,张跃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怒气,一甩手,转头往回走。
“哎,等等。。。。。。”
何子龙一把拉住张跃,收敛笑容:“你看这里。”
张跃刚跨出步子就被对方拉住,本想再次甩开,却听到对方似乎意有所指。
他转过头,只见何子龙一手拿着照明手电简,指着那锁起来的厕所铁门,另一只手迅速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