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冷空气的大潮终于还是席卷而来,冷雨霏霏,布满全城。东陵高中的前门大街上。
人流如织,行人脚步匆匆。
一把黑色的伞顶着随风而动的细雨向校内移动。伞下两人紧紧依偎着,快步在肆意的流水中向内行去。黑色的雨伞穿过几条小径,来到寝室大楼下,而后收起被放在一号寝室门前。
此时正是中午,其它的几号寝室里都多多少少有些休息的学生。那些在走廊里的学生见俩人走到一号寝室门前,便开始指指点,议论纷纷。
隐隐约约传来:“他们还真敢进去……”
“是啊,那里面是死人住过的……”
“那边厕所都封了,那寝室难道还能住人?”
张跃对这些言语充耳不闻,沉默着打开一号寝室门,而后,从里面拿出一些书籍,又反手把门迅速锁了起来。
“这都三天了,学校才让我们进去拿东西。”木青语气颇为不满。
“木青,你就别抱怨了,警察刚把事情结束,学校就让我们进来拿东西,算不错了。”张跃也叹了口气,转身打起伞。
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地打在雨伞上。木青走到张跃身旁缩起肩膀,又嘟囔道:“你家里要你租到外面去,你偏偏不去,还要去住二号寝室。”
“好了,走了。”张跃把背包夹在衣服里面,一脚踏到走廊外。
木青快步跟上,亦步亦趋。
俩人穿过重重雨幕,很快就到了教学大楼下面。
他们俩刚踏上楼层,一对撑着伞的中年夫妇却叫住了他们:“同学,你是张跃吧?”
“你们是……”张跃看着一脸憔悴的中年夫妇。
“我是伯图的妈妈,我们这几天找遍所有地方都没见他人,所以跟你打听一下,你有没有见过他。”中间的美妇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伯图?”木青和张跃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的一脸诧异。
那美妇人点点头,又焦急地说道:“我昨天原本是来找过你的,但是我听说你们出了事,所以,今天我们再次来跟你打听一下伯图。”
“伯图他不是生病了么,我还以为他在医院呢。”木青连忙抢过话题。
原本在美妇人旁边的中年男人一听这话,也着急了:“伯图他生病了!那你知道他在哪所院么?”
“这,我也不大清楚。”张跃原想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他们,可是看到他们奔波后一脸憔悴的样子,便又忍了下来。
“那真是谢谢两位同学了,谢谢啊。”两夫妇听到伯图生病,道了声谢便急匆匆地转身向校外行去。
张跃知道伯图的消息后,也着实为他担心。伯图本身就生病,他不在家,就连他家人也在寻找他,那他到底去哪呢?。
整个下午,直到夜晚下课,张跃都把这件事压在心中。他决定,如果明天还没有伯图的消息,明天星期日,就帮着去找一下伯图。
一号寝室已经不能住人了,甚至原先住在隔壁的二号寝室学生也搬到其它寝室去了。
绵绵不断的雨水在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停歇,云消雨散后,阳光终于把收敛多日的温暖洒向大地。
因此,夜晚时分,夜空也除去了前几日的沉郁,明月在云层中遮遮掩掩亮出幽幽的清辉。
这个夜开始,张跃要住在一号寝室的隔壁,二号寝室。张跃进入二号寝室,立时躺下,这几日诸多事件令他心身俱疲,不多会,居然迷迷糊糊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学校原本没有限电立时关灯的规定,但是李海这事件一出,学校便派了一位寝室管理员在十点准时巡夜熄灯。所以十点一过,不管有没有关灯,管理员都会拉下电闸。
深秋的夜间,露深寒重,这一片寝室也在浓浓的夜色里越发寂静。
张跃身无被裹睡在床上,在这寒夜里,寒气侵入体,他翻了几次身,迷糊间只觉周身寒凉。
夜,愈加深沉,校园内百声俱息。
张跃半睡半醒间,转身用手擦了擦眼睛,然后起身向四周摸索了一会儿,视线渐渐适应了黑夜,可以看清一些事物。
他摸着出了门,左右看了看,接着向一旁的厕所行去。
冷风吹过他的身体,让他身子抖了一下,这暗夜里,仿佛有许多的眼睛盯着他看一般,霎时间,脑袋也跟着清醒了许多。他朝手哈了一口气,一跺脚,向着厕所行去。
黑漆漆的走廊上忽地亮起一排昏暗的感应灯光。
现下的寝室封了一间东面的厕所,只留下一间西面的厕所。张跃来到这间厕所外,向内转去。
厕所里仍是昏暗的感应灯,他从这边看去,第五个蹲厕所门居然是关着的。
李海就是死在这样同一间的小厕所里的。
他也不敢去看地面,随意进了一间蹲厕,拉开门。
一个红色的东西蹦入眼帘。
他连连后退,再次退到了外面。如三天前一般模样。
此时,他喘着大气,才看清楚,原来是个红色烟盒。
他只能换个蹲厕。
张跃方便了一会儿,灯就熄了两次。他一次一次的用手发出声音。
击掌声在空旷的厕所里震动着,带着灯光一下一下的黑了又亮,亮了又黑,仿佛暗夜的某种凶物眼睛般,一闪一眨。
张跃掌击了两次,就不再动手了,他只想着尽快方便好,尽量不去想李海那张血淋淋的脸。
厕所感应灯没有声音的不再亮起,在这如浓墨般的夜里,只有有厕所里独有的水,滴滴答答地声音反复响着。
在无比煎熬中,张跃终于起身。可是刚一起身,外面的感觉灯突地亮起了几盏。
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那些灯是不会亮的。所以一定有什么东西在走廊上。
张跃心收缩了一下。
他不敢发出声音,身体在黑呼呼的夜里停了几秒。接着迈开步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向外轻手轻脚地走去。
他心里默默的念着:“如果是杀死李海的凶手,那就提前捉住你。”
他至始至终,都不相信李海是意外在厕所里滑倒死亡。
他要抓住凶手,今夜或许就可以!
来到外面,走廊里灯没有亮。张跃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向着另一间厕所行去。
一段长廊好像走了一个世纪一般,途中居然一盏灯都没亮起。
厕所本来是已经封死的,可是这次,那扇门却打开了。张跃可以确定,里面有什么东西,他在楼道的一角,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有一个身影在里面动作。
那身影披着大黑披风,看不到前面,好像是在李海死的那个蹲厕里低头寻找着什么。
那个披黑衣的人在几次的低头中,似乎找到了什么。张跃看到那人拿出一个小瓶子一把刀,而后,用手从角落里用刀子一带,好像是把什么东西装进了那个小瓶子。
张跃目不转睛地观察那披黑风衣的人,脑子里突地闪过一个可能。
黑衣人还能在这找到什么,除了残余下来的血,还有什么,他要把血带走!
他要李海的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