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誰?」
「我的未婚夫。」
Vivian說罷整個身體似變得軟弱無力,好像已失去了心裡最後一道堤防的支撐,毫無掩飾地把內心秘密告訴了我這個局外人,也難怪她從小泉居開始便一直對這事難以開口,至少聽到這個回答的時候我也感到幾分愕然,也足以撼動我的神經,如果其餘三朵金花得悉這個消息會否晴天霹靂,震驚得合不了口?在我的認知中,只有農村的孩子才會年紀輕輕被家人拉去相親,外面的世界還沒有切身去感受過,就已經被家庭牢牢地綑在原地,腳像生了根似的永遠烙上了人妻的稱號,但這一切又跟我有甚麼關係,這些想法我只能在腦海裡思量。
不一會,我竟大膽地扶著她的雙臂,她如觸電般顫抖數下,目光凝住在我充滿疑問的神情當中。
「你才多大?大一就已經和別人談婚論嫁?」
Vivian的聲線已變得黯然沙啞,像是訴說著一件無可奈何的事:「身邊和我一樣19歲就已經訂婚的人不在少數,畢竟婚姻也是一枚生意的籌碼,誰都希望比競爭對手搶先得到較好面額的籌碼。我們對於父母來說只是一枚可以利用的棋子,讓他們可以得到更多的利益。」
Vivian說話的時候並沒有抬起頭來,染成金棕色的及肩長髮像圓盤般掩蓋著整個憂傷的面孔,我的下巴剛好可以碰到圓盤的邊緣。
「所以今天我們就是來看你的未婚夫?」
「嗯,今天是我第三次見他。」
「你說很害怕面對他,是因為他很可怕,還是他不是你喜歡的類型?」
Vivian稍頓了一下:「剛好相反,他並不可怕,而且非常紳士,他會的東西很多,劍擊、柔道、書法、繪畫,基本上沒有他學不會的東西,說真的,論才華,在這個地方很少人可以與他攀比。」
她所描述的未婚夫,能力快要被吹捧得衝破天際、與外星生物看齊了,我半信半疑地吐糟:「你快把他說成像神的男人了,他會唱歌嗎?這是很講天份的技能。」
「至少比你唱得好聽。」
「那麼今天你是拉著我來看我不想面對的人了。」
「生氣了?」Vivian的眼睛又回復了清澈亮麗,圓溜溜的游視著我的兩頰。
「怎敢呀?不怕被撕票嗎?」
她用食指點了點我的鼻頭,笑盈盈地說:「這就對了。」
我有點不解地道:「既然你的未婚夫這麼優秀,還拉著我來幹麼?我覺得自己好像一枚大煞風景的電燈泡。」
「我不是早說了嗎,我不想面對他,特別是對住他那種置若罔聞的態度。」
「原來問題不是在他身上,而是有人妒嫉,找我來向人家示威。」不知為何,心裡突然覺得酸溜溜的,可能男人天生都是犯賤的動物,當有人黏住的時候覺得煩,當人家原來不是那種意思的時候又會覺得難過,佛祖,我想不通啊!」
「待會不要讓我太失禮。」Vivian脫開我的雙手,冷冰冰的道。
我雙手攤開,**性的步步進擊:「你現在是來求我幫你,語氣是不是應該顯得卑亢一些呢?」
「你......」
「算吧,本少爺一向熱血肚腸,也沒差你這次欠我的人情。」
Vivian櫻桃一笑,「待會先惡補下餐桌禮儀。」
大概隔了半個小時,我和Vivian練好了對白和記下了一大堆複習的禮儀,滿有信心地走出會所前院的庭園,走向位於中央一座白色哥德式建築,入口是兩進三門設計,中間的門口選擇了旋轉門代替,但客人們普遍都使用有服務員招呼的左右門,我們跟在一對男女的後面,他們的打扮也是比較Less formal ,男的穿了一套淺灰色的西裝,女的是雷絲黑色連身長裙。
他們似乎向著我們同一方向行走,我的手臂忽然感覺到Vivian激動的情緒,就像看到了她不想面對的事。
會所裡的餐廳採用了全實木裝潢,全場共劃分成八個單間,除了位於最深處的會議大房外,每個單間最多可容納八人進餐,而每個房門口都會掛上一個花名的房號,比如Vivian訂的就是茉莉。
正當那對男女進了茉莉的房門,代表著他們正是Vivian不想面對的人,但至於對方也帶了一名女生過來,是否像Vivian找我一樣,是為了示威,這就不得而知了。
Vivian刻意地在餐廳大堂停留片刻,我知道她是在放鬆自己的情緒,數下深呼吸後,她便挽起了我的手走進茉莉房。
那對男女面向門口而坐,我們進去的時候剛好打了照面,這時除了Vivian冷如冰霜的表情,我想我的反應也不遑多讓,只是多了點驚呆感覺,因為那個穿著黑裙的女生不是誰,正是劉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