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志洪听得一头雾水,又见她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禁不住笑问道:“柳女侠,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柳惠并不说明,摸出两只柳叶飞镖,在手中摆弄着,道:“你的弟兄可以娶她们当老婆,但如果只想玩玩,始乱终弃,我这飞镖可是不认人的。”许志洪笑道:“你是指王虎、李子谦两人吧!这两个小子闲不住,是我批准后,他俩才给女队员当教官的。至于什么老婆不老婆的,那是无影的事,你担心也是多余的。”柳惠道:“喜欢可以,但要两情相悦,真心相待,不能伤害人家。”
吴燕从远处走来,说道:“惠妹,我大老远的就见你绷着一张脸,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说吗?”许志洪接话道:“她在警告我呢!”吴燕伸手挽住柳惠胳臂,道:“惠妹妹,志洪哥惹你生气了?”
柳惠摇头道:“燕姐姐,这事跟你说正好。”于是把心中所虑说了出来。吴燕听后,咯咯一笑,道:“怪不得这俩小子不对劲,一个天天向我借镜子,一个原来三天不洗一回脸,现在连脖子都洗得干干净净的。惠妹妹,你放心好了,我给你看着,保准不会出事。”
许志洪道:“燕妹,不用看,看也看不住,等会儿,我就把这俩小子撤回来。”吴燕向他抛了个媚眼,道:“王虎和李子谦也都老大不小了,若能找个情投意合的姑娘,将来成个家,也是好事。”
于蓝在远处叫道:“小师妹,走啊!”
当晚十点左右,柳惠带人翻山越岭,来到了礁子山南边。夏一凡跟褚霸交流几句,正要下达命令,却见柳惠把张豹和才俊杰给叫走了,心想:“走到半路,她还说让我指挥,这会儿她怕是要变卦,唉!女人的心,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柳惠登上高处,见礁子山上灯火荧荧,却没有半个人影走动,心想自己多日殆敌,令其放松警惕,才营造出这个大好时机。
张豹犯了性急的毛病,见柳惠沉吟不语,说道:“姑奶奶,下令啊!”柳惠没有理他,把头转向才俊杰,问道:“敌人第一道防线可是在铁丝网后面?”才俊杰道:“是,第二道防线设在山脚下。”
柳惠略略沉吟,道:“张豹、才俊杰两位哥哥,你俩将三个炮兵小队,按东、西、南方位呈环形布置,先摧毁敌人的第一、二道防线,然后,集中火力炮击礁子山山顶。”张豹、才俊杰应声走了。
柳惠转身走到褚霸面前,说道:“炮击之后,你命一中队掩护炮兵中队撤离。”褚霸讶异道:“不攻上山顶?”柳惠道:“不攻。”褚霸满腹疑窦,却又不好发问,边走边暗暗嘟囔:“炮击之后,敌人所剩无几,我带人冲上去,岂不是全歼?”
半个小时后,张豹疾步跑来,道:“枪神的姑奶奶,我准备好了,几点开始炮击?”柳惠哼道:“叫的这个难听,以后叫惠妹子。”张豹摇头道:“不行,褚大队长已经传下命令,以后大家都得叫你‘枪神的姑奶奶’,管夏兄弟叫指导员,违抗命令者,罚禁闭三天。”
柳惠发出一声无奈的笑,道:“算了,随你们叫好了。”微微一顿,又道:“十一点,以我三声枪响为信号。”她等张豹走远,向夏一凡要过怀表,道:“工事里的汉奸,今晚怕是难逃厄运了。”
夏一凡笑道:“你要是心软了,可以命炮兵把炮口压低一寸。”柳惠道:“痴人说梦,我用了整整八个小时,才把大炮运到这里,你说,我能饶他们活命吗?”夏一凡又笑道:“若换成我,也许可能。”柳惠娇嗔道:“烦人,你气我不是?”夏一凡嘻嘻一笑,伸手要搂她蛮腰。
柳惠吓了一跳,赶忙躲开,低声道:“别闹,大师姐、二师姐、还有一中队队员都在后面山下站着,你想羞死我?”夏一凡道:“这有什么?反正大伙儿都知道你是我媳妇。”柳惠哼道:“去,不跟你说了。”
时间到了,柳惠抽出一支驳壳枪对空开了三枪。
刹那间,刺耳的呼啸声划破夜空,轰!轰!轰!……礁子山的外围登时升起一团团火光。三个炮兵小队长一开始就打红了眼睛,扯着嗓门大喊大叫,炮兵们不敢怠慢,把一颗颗炮弹送进炮膛。但见野炮、山炮、步兵炮接二连三的喷射出火球,那火球像似长了眼睛一般,准确地落在前方的工事、堑壕里。
丝毫没有准备的敌人,顿时乱了阵脚,跑的跑、爬的爬,皆往山上奔逃。
王虎等特种队员,丝毫不念昔日旧情,没等许志洪下令,便各自寻找位置,开始射杀。
一时间,哭声、喊声透过爆炸声充斥着整个山野,那些命大之人,好不容易奔至第二道防线,可连天的炮火追来,大气还未喘匀,不是被气浪掀翻,便是被锋利的弹片肢解。
田茂林睡在指挥部里,听见炮声,一骨碌从木板床上滚下来,惊慌地喊道:“卫兵,哪里打炮?”卫兵跑进来燃起灯,吞吞吐吐的道:“团……团长,我……不清楚。”田茂林张口把灯吹灭,骂道:“混蛋,你想暴露老子的目标?”卫兵向后退了一步,分辨道:“不……不是,我……是想……想……”田茂林骂道:“想你娘哥腿,还不出去看看?”
卫兵刚走出屋子,郝新、宫志龙一前一后跑进来,未等他们脚站稳,田茂林劈头问道:“怎回事?”郝新道:“团长,咱们三面被围,估计是江湖三女侠率人来攻打咱们了。”田茂林脸色蜡黄,道:“郝老弟,命令炮营还击,一二三营全部进入阵地,痛击来犯之人。”
郝新听了一愣,道:“团长,咱哪还有炮营?还……有三营不是驻守在外围吗?”田茂林拍了一下脑门,道:“娘的,老子急糊涂了,去!命一二营进入阵地。”
郝新走后,田茂林道:“宫兄,快把师部的电话给我接通。”宫志龙拨了几次没接通,回身摇摇头,道:“电话线被炸断了。”田茂林命卫兵叫来通讯班长,道:“马上给师部发电,说江湖三女侠正率人攻打我礁子山,请求火速来援。”通讯班长道:“是。”
田茂林负手在屋中转了一圈,猛然想到日前从师里新要来的两门山炮,心里顿时一亮,叫道:“宫兄,你赶紧组织人手,把那两门山炮架起来,压制他们的炮火。”
宫志龙走出指挥部,心想:“有山炮或许真能扭转危局,可是只有炮,没有炮兵,这炮架起来又有什么用?”但是想归想、做归做,他还是疾步走进参谋作战处,向一名三十左右岁的军官说道:“章参谋,你赶紧跑一趟二营,命令冷营长把两门山炮抬上来,再找两名会开炮的士兵,攻击对方的炮阵。”
章参谋应道:“是。”他走出作战处,炮火打上山来,正想折身往回跑,炮弹却如蝗虫般铺天盖地的飞来,将他身躯炸成数段,可怜他就这样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敌人外围工事构筑的并不坚固,仅仅二十分钟,全部被炮火摧毁,所布置的一个营的兵力也折损了十之五六。张豹不再理会藏在石堆、石缝里的敌人,指挥第一炮小队率先轰炸山顶,其它两个小队马上响应,纷纷抬高炮口,从东西两面轰炸山上的敌人。
才俊杰熟知团部所在的位置,他要过来一门步兵炮,调试好角度后,向弹药手叫道:“装炮弹,炸死田茂林这个王八蛋。”弹药手咣当一声,把炮弹装入炮膛。才俊杰亲自发射,炮弹划出一道弧线,尖啸着飞上山顶。
田茂林合该倒霉,当听见山顶上响起爆炸声后,竟急得冲出了指挥部,高声骂道:“娘的,宫志龙你这个饭桶,怎还不给老子开炮?快开炮还击啊!我****奶……”还未等骂完,才俊杰发射的第一颗炮弹飞来,落在他左侧三十余米处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他和卫兵一下子掀翻在地。
卫兵急忙爬起,上前刚欲扶起他,才俊杰发射的第二颗炮弹呼啸而至,轰隆一声巨响,石头、弹皮纷纷落两人身上。田茂林吓得面无人色,挣扎着坐起,像乌龟一般往指挥部里爬。可仅仅爬出二三米,才俊杰发射的第三颗炮弹飞来,在他左边五米处开了花,一块炸弹皮飞过来,削掉了他半个脑袋。
宫志龙躲在作战参谋处,看着吴师长发来的电文,骂道:“王八羔子,坚守到天亮,你怎么不来试试?”忽地一声爆炸,震耳欲聋,心道:“不好,敌方调转炮口,要轰炸我这个参谋作战处。”他撒腿往外冲,但其他人也不傻,一时间十几个人挤在了门口。
宫志龙直着脖子喊道:“娘的,快给老子闪开。”然而,逃命要紧,没有半个人听他话。他最后一个冲出参谋作战处,蹲在地上正要喘口气,但紧接而至的炮弹掀掉了作战处的房盖,飞起的一根木头重重地砸在他身上,登时昏了过去。
郝新带着一名卫兵去找二营长冷贵义,好不容易在北坡堑壕里找到了,说道:“团长有令,命你营即刻进入南坡、东坡、西坡的防御工事,阻击对方的冲锋。”
冷贵义苦笑道:“郝副团长,你让我顶着炮火冲过去,那我这个营怕就没有几个活人了。”郝新一听也是,坐在深深的壕沟里,心中一片黑暗。
张豹越打越兴奋,喊道:“炮口升高一寸,轰炸北山坡。”炮弹越过山顶,落在北坡上爆炸,顷刻之间,火光冲天,硝烟弥漫,许多敌人被炸死在壕沟里。没死的敌人赶紧把身子贴在沟底,用手紧紧抱着头,一动也不敢动,任凭石头、弹皮往身上砸落。
郝新匍匐着身子,双眼紧闭,暗暗叫道:“我不想死啊!不想死啊!……”不知过了多久,炮声戛然而止,郝新心想:“敌方应该发起冲锋了,这个时候起来不是被乱枪打死,就是做人家的俘虏,还不如装死不动,或许还能保住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