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流云听到鬼谷子的话之后也是相信了。自己的命都是鬼谷子从五羊楼上救下来的,而且还传授自己兵法。不管怎么说鬼谷子都没有理由欺骗夏流云,因此夏流云也并不说话,只等着鬼谷子自己说出真相。
那鬼谷子望了天空半晌,见日色昏暗,又转头对夏流云道:“小子,可记得五羊楼?”
夏流云神色一凝,沉沉点头道:“三千枚天雷珠,如果不是先生舍命救我,我夏流云现在不过是一堆尘土而已。先生恩情,我夏流云此生难忘。”
鬼谷子哈哈大笑,胡子乱颤,他一手抚住胡子,一边道:“你有这份心倒是不错,不过,当时我虽救下你,却也不是舍命,你可知这是为何?”
夏流云笑道:“那自然是先生修为极高,三千天雷珠在先生面前不过是小打小闹的烟花。而在那种情况下能把我救出来,先生的轻功身法定然也是不错。”
鬼谷子白了夏流云一眼,用那苍老的声音道:“没想到你也是个溜须拍马之徒。其实我自身的修为并不是很高,你突破了战天境之后和我也不相上下了。我这一辈子虽然在领悟这世界颇多,却对世界万物运行之理比修炼要感兴趣得多。所以防身保命这事我可比你懂得多。”
夏流云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这鬼谷子不喜欢修炼都是战天境界以上,当真打了全天下千千万万修炼者的脸。他恭敬道:“先生又有高明之术?”
鬼谷子道:“自然是金之精魄,若吸收金之精魄,刀枪不入,三千天雷珠也是不在话下。我当日能救下你就是催动了我体内的金之精魄,你猜得没错,那个拿走了一半金之精魄的人就是我。”
虽然已经觉得鬼谷子和金之精魄有些联系,不过听到他这么说之后他心中还是有些惊讶。
鬼谷子道:“这刀枪不入不过是金之精魄的一个小作用。它有更大的作用被我发现了。”
夏流云猜测道:“莫非和这金甲狮王有关?”夏流云突然想起,在金甲狮王刚刚出现的时候,那黑岩巨石之内有一道封印,难道那封印就是鬼谷子所为?
鬼谷子摇了摇自己的酒葫芦,却发现已经空空如也,只得作罢,转头对夏流云道:“实不相瞒,我鬼谷子已经活了两百多岁了。”
“两百多岁!”夏流云已是一头冷汗,不过却对鬼谷子的话还是深信不疑,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何况这种奇事发生在鬼谷子的身上已经算不上是很奇怪。
“之所以能活这么久不是因为我修炼的缘故。被你杀死的金甲狮王也是活了三百多年有余。是在我年轻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金甲狮甲能活这么久的根本原因就是它守护着那金之精魄,吸收着那金之精魄产生的灵力。那个时候,这畜生还没有吞食掉金之精魄。”鬼谷子摇头晃脑的道。思绪已是回到了百年前。
夏流云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断。
鬼谷子又眯着双眼,眼带笑意,缓缓道:“那时年轻,觉得世界万物无比有趣,对长生不老更是追求得疯狂。但是当时我的修为还不是很高,无法击败这守护金之精魄的金甲狮王,于是为了得到这精魄,我花费了十多年的时间学习阵法,又花了一年的时间布置了陷阱,将金甲狮王引到这风水上属金的黑岩山上来。然后封印了它。我自然也顺利的得到了金之精魄。”
夏流云无不赞叹,他道:“先生耐力也是世上少有。”
那鬼谷子不理睬夏流云的溜须拍马,继续道:“可是人类修行者是不可能炼化精魄的,我和你不一样,我的身体内可没有一个怪东西。嘿嘿。所以我自然也不能直接拥有金之精魄。”
夏流云听闻此言之后已是一身冷汗跌出,夏桀除了控制他身体的时候会让敌人察觉到他的存在,其余时候就没有露出过破绽。而且那些见过夏桀的人毫无例外都成了一具尸体。
他心想这鬼谷子果真厉害,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他体内夏桀的存在。
正当夏流云要辩解的时候,鬼谷子抬手打断了夏流云,他对夏流云道:“我鬼谷子这一辈子什么也没见过。而且我见你品性和自制力也是极强,不会觉得你是什么歪门邪道。你一直不愿意让人知道你体内的秘密自然有你的原因,我不过随口一提,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说完鬼谷子继续道:“那金之精魄之所以能使那金甲狮王长生,是因为它吸取了它诞生出来的金之元气,如果直接炼化的话,说不定还没有这效果。但是我却也没法直接吸收金之元气啊。只有将精魄整个吞掉。但是吞掉后,精魄又无法吸收天地元气。”
夏流云现如今已经恍然大悟过来,他道:“于是你将精魄一分为二,其一逼迫那金甲狮王吞下,而另外一部分则让自己吞进肚中。”
鬼谷子点点头。
“那五行精魄不管哪一种都是天底下独有的,但是它们之间可以相互感应,分开之后仍然是作为整体的。那金甲狮王肚中的金之精魄吸取天地元气,诞生金之元气,而我肚中的金之精魄则也在诞生金之元气。我也因此能以这简单的方式享受到这长生之福。不过衰老是不可避免了。”
听到鬼谷子讲完了整个事情的真相之后,夏流云心神一震。他杀死了金甲狮王取出了其中的金之精魄的确是和杀死鬼谷子没有两样了。按照天地的规律来说,鬼谷子本应该是死人,而维持着他生存的纽带断裂,鬼谷子只有皇权赴死了。
夏流云脸上也出现了悲伤之色。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恩师。这种事被自己亲手做出来,夏流云无地自容。当即跪倒在鬼谷子的面前。
“徒儿,不孝。”夏流云静静的跪在那里,而鬼谷子则是面带笑意的看着他。期间还不望挠挠自己的瘙痒的脚指头。
鬼谷子道:“我穷心于天地万物的变化一辈子,知晓世界的运转规律,证理于大道,布理于兵法。而我自己却一直以违反生存法则的方式而存在这世界上,本来就是一种罪孽。”
“先生对当世影响之大,何曾身负罪孽,先生倒是长生才好。”
鬼谷子笑道:“我之前不是说过吗,我是将死才传你兵法。你杀死金甲狮王不过让我死期提前,少喝了几百斤酒而已,自然是无妨。你也不必挂心,你站起来,好好听我说几句话。”
夏流云闻言也是站起来,却不敢直视鬼谷子那虽然浑浊却又有精光流转的双眼。
“我作为证道之人,自然也有归顺于生死之道。要不是你我还要背负罪孽。我听闻五行精魄聚齐可以让起尸而肉白骨,重铸肉身。你应该也是为了你体内的那道魂灵这个而在寻找精魄。我便也成人之美,我死后,你自可取走我精魄。”鬼谷子风轻云淡的说着。
夏流云闷声不语。
鬼谷子只当他默认,又道:“我听闻你和秦国冷家有些过节,但且不可以此与秦做对。我当年让白起带着我传授的兵法去往秦国,自然是有原因的。不过天机不可泄露,我也不便多言,你且莫和秦做对便是了。还有我传你的兵法,若能有资质和品性俱佳的后生自可传授,不然宁可让其断流也不可冒然相授。”
鬼谷子的话已然是在交待后事了。夏流云只是静静的听着。这种明明知道死亡的镰刀就在前方等着斩杀自己重要之人,而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夏流云颓丧不已。
……
鬼谷子交待了很多很多,直到说完的时候,黑岩山上已经升起了一个巨大而明亮的满月。而鬼谷子则将酒壶中仅存的一滴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砸吧砸吧嘴,而后闭上了双眼。
鬼谷子的身体在皎洁的月辉之下慢慢的幻化,变得模糊而不可捉摸,最终在鬼谷子的体内金光一闪而逝之后,他身体如同被风吹散的尘灰一样四散开来,一阵急风袭过,鬼谷子最终消失在遥远的夜色深处,将穿过山峰和大海,横跨森林和人类的城市,出现在大千世界的各个角落,归于大道,归于沉寂。这是灭绝,也是重生。
夏流云眼看着一代大师在自己眼前灰飞烟灭,心中也是感慨颇多。他对着那一圆满月叹了一口气。却突然发现在鬼谷子之前所坐的地方,突然一阵金光闪起来。而在夏流云身上,也是一阵金光闪耀起来。
那是金之精魄,两颗金之精魄融汇在一起,最终形成了完整的一颗。
夏流云叫醒了夏桀老祖对他道:“五行精魄已得其三,老祖,你重铸肉身指日可待。只不过,这金之精魄又该怎么炼化,老祖你快指点一二。”
夏桀却突然骂道:“炼化个屁,你要做的都被鬼谷子那老小子做完了,这金之精精魄已然可以直接收入体内。你暂时吸收了,到时候要重铸肉身的时候分出来一部分就好了。”
夏流云依言照做,而在这期间,夏桀老祖一直长吁短叹的。
“老祖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难不成你也为你口中的那个老小子悲痛不已?”
“说不上,不过我当年要是遇到鬼谷子老小子这种人就好了,有了这等人才,我殷商也不至于灭亡,我也不至于被诬陷为一个暴君。真是可气。”那夏桀原来之前一直苏醒着,知道了鬼谷子的死之后也是因为惜才之心而闷闷不乐。
夏流云点点头,也不跟突然这么正经的夏桀斗嘴了。将金之精魄吸收了之后,夏流云对夏桀道:“先生之前也告诉了我木之精魄的下落,老祖有何指示。”
“不管对你好,还是对我好,最好快些去找来才好!”夏桀老祖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记错的话,鬼谷子那老小子说那木之精魄是在燕国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