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闻言停住了步伐,回过头来看着一脸笑意的夏流云,脸色有些懵懂不解。她习惯性的歪了歪自己的头,一头银色长发便如同瀑布一般倾斜下来。她撇了撇嘴道:“什么意思呢?你对我感兴趣?”
夏流云还没有回答,独孤寒就打趣道:“她这副皮囊作为人类的确是标致,准确说在人类中也算是绝美了,你莫不是对一个妖族产生了那个意思。”独孤寒很少说出这么不正经的话,不过偶尔说一句,倒比大多数不正经的人还要显得猥琐。
夏流云讶异的看了看独孤寒道:“独孤兄什么时候也会像我一样说出这么莫名其妙的话来了。嘿嘿。”接着夏流云将目光一转,投向了白,朗声道:“别介意,我说的意思当然不是独孤兄那个意思。”
事实上白根本就没听懂独孤寒的深意。她继续问道:“那是什么?”
夏流云嘿笑一声道:“因为我觉得你和荒兽不同,和人类倒有几分相似。如果不是赤脚白瞳的话,你说你是人类,大概也没有人会怀疑吧。包括你的思维方式,都和其他的荒兽有很大的不同。无关于战斗,而在于,这里。”夏流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虽然之前他见识过重五的战斗天赋,但是那只是关于战斗本能,并不能认为重五和人类的思维方式很相似,那只是重五战斗时候的本能,为了胜利的手段。而白的显然不同,她竟然会救自己的同伴,就这一点,在荒兽中来说就已经大为不同了。白身边的岩应该也是受到了白的影响。两人竟然有着默契的配合。
白眨了眨眼睛,笑了一笑道:“可能吧,不过我终究是荒兽,虽然,呃,我对你们人类也很感兴趣,不过该杀的还是要杀。”
岩有些愕然的看了看白,不过那惊讶的眼神很快又消失了。
这两个荒兽倒的确有些有趣。独孤寒也不得不承认。
“走吧。不然等会说不定又得打上一架,以后一定还有见面的机会的。你们的尊上得知你们的情报,定然也不会为难你们。”
夏流云扔下这样一句话。白点了点头,和岩一起,身形忽闪几下,便已经消失在了森林中。而夏流云和独孤寒也同时叹了一口气,死里逃生的感觉果然是让人舒爽不已。
夏流云走到紫金巨蟒的身旁,用手抚摸着它巨大的眼皮,笑道:“这次多亏了你,不然我夏流云恐怕又得死一次了。唉,估计你也累了吧。”
紫金巨蟒点了点头,双眼中的绿色光芒也渐渐的暗淡下来。夏流云道:“累了就进来吧。”夏流云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那快闪耀着光芒的荒玉。
紫金巨蟒似乎很不舍,巨大的身子绕着夏流云盘旋了一阵,然后才慢慢的缩小,在一阵绿色光芒之后消失在了荒玉之中。夏流云抚摸着那快荒玉道:“你就暂时帮我好好护着这木之精魄,等我修养过来再来取。”
夏流云得意的笑了笑。身体内部的夏桀此时也突然道:“五大精魄,已得其中之四,看来我夏桀君临天下之日,已经快要来临,小子,你在加把劲,作为我的子孙,老祖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什么赵政什么始皇帝,到时候都得灰飞烟灭。”
夏流云苦笑道:“我说老祖宗哟,那土之精魄,这世间可是听也没听说过它的踪迹。还有我无意去争夺天下,也并不仇恨赵政,甚至我很理解他。最后他不是放过我一马了吗,作为君王,有时候使些手段也是不得已的事情。你当过君主的,人们都说你是暴君,你却自认为不是,应该知道其中苦辛。天下非同个人恩怨。”
夏桀老祖朗声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不错……”
老祖连道三个不错,似乎对夏流云的话很是满意。他道:“那土之精魄的事情慢慢来,至于你之前说的那番话,的确是很有道理。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我当年被天下人不解的事了。你能有如此胸襟,实属难得。”
夏流云微微一笑道:“如果赵政真有能力一统六合,让宇内安定,何尝不是好事。但是话说回来,赵政的仇我可以不报,但是私仇却不能不了,阴阳家,我是一定要连根拔起的,已经失败了一次,这一次,我不依靠任何外力,不相信任何人。”夏流云攥紧了拳头,想起了颜如玉和死去的穆青依,心头一阵阵的颤动。
这时候独孤寒过来将夏流云的肩膀一拍,轻声道:“怎么?连我也不相信了?”独孤寒一脸坏笑。
夏流云尴尬的咳嗽一声道:“你为我出生入死,连自己的生命都险些丧失,别说你没有理由陷害我,就算你陷害我,嘿嘿,那我也甘愿受你一死。”
独孤寒将剑插回剑鞘中,叹气道:“你这厮说这些本是热血的话都可以如此肉麻。”
两人相视一笑。
稍作整顿之后,两人便朝着山下走去。
关于以后怎么做,夏流云并没有太多的打算。他本以为自己在燕国会待很久,但是没想到在燕国的方技家的大宅内,已经有一个人在等着他们两个了。
那人穿着一身落拓的长衫,一把三尺青峰端端的防砸案上,刀剑雕刻般的右手此时正端着一碗清茶,慢慢的品着。但是似乎对这茶很不满意,不停的咂摸着自己的嘴,叹着气。
吴芳儿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个落拓的剑客,疑惑道:“怎么?大侠觉得这茶不好?”
那剑客笑了笑,摇头道:“不,茶是好茶,只不过我这人天生不爱喝茶。再好的茶,也比不上一碗过肠的烈酒。”
吴芳儿抿嘴一笑道:“你倒这那是和他很像呢。都是性情中人。”吴芳儿说这话的时候,面颊上竟浮现出一丝隐约的嫣红。
剑客察觉到,因此放下茶盏,轻声笑道:“不知小姐钟情的是那白衣剑客独孤寒,还是那西秦枭雄夏流云。”
吴芳儿不料自己不经意的一个表情竟然被这剑客察觉,还问出这样的一句话。因此更有些羞涩,只是垂头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剑客轻轻的用手指弹着剑道:“********,世之常情,小姐不必如此尴尬。”说完便朗声笑了起来。
“流云不知何时回来,不如你在此留宿几日,府上并不备酒,我派人给公子去买上几坛烈酒如何?”吴芳儿避开剑客的问题,事实上也回答了剑客的问题。她本应称呼夏流云为家主,却直呼流云,如此也可见一斑了。
剑客也是坦荡,并不扭捏,也不多言,只是拱手道:“有劳了。”
这时却听得大堂之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道:“酒已买了回来,只差饮酒的人了。”话音刚落,一袭白衣便翩然入室。只见白衣人身后负者剑,两手却提着四坛酒。而在白衣人身后,夏流云也笑嘻嘻的入门而来,同样手提几坛酒。
独孤寒将那几坛酒往地上一放,便朝着夏流云道:“这位便是荆轲兄,说起来,那日便是他救下你我。”
夏流云闻言也是朝着荆轲拱手,诚恳道:“多谢兄台贵手相助。”
荆轲也是站了起来,打量着夏流云和独孤寒,接着道:“莫非兄台两人神机妙算,知晓我在此地等候归来?”
独孤寒道:“那倒不是,这酒本是我和夏兄两人喝的,不过入门却听得荆轲兄声音,方知荆轲兄大驾光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不如一醉方休如何?”
吴芳儿闻言也是急急道:“我去备些菜才好。”说完看了看夏流云身上并无大伤,心头安定,方才迈着小步出了门去。
荆轲此时道:“你们也不问问我为何而来?”
夏流云和独孤寒对视一笑,夏流云道:“喝了酒自然就知道你为何而来了。荆轲兄如此仗义大气的人,既然找到我和独孤兄,定然不是为了当日之事,恐怕,得有大事才来吧。”
荆轲点点头道:“岂止是大事,简直是比天还大的事。”
夏流云道:“那更应该煮酒论天下才是。”说完便提手拍开三坛酒的泥封,三人就席地而作,对饮了起来。
虽然是天大的事,开始之时,夏流云和独孤寒却也不多做询问,而那荆轲却也并不急于表述,三人只是一口一口的仰脖喝着酒。直让那烈酒烧着自己的心肺。
虽然荆轲和夏流云独孤寒两人不过是一面之缘,甚至当日夏流云还是昏迷之中。但是他也是听过夏流云在秦朝的所为的,当得上枭雄二字。而那独孤寒,更是在近年闻名天下,尤其是在燕国,谁不知道他的剑。因此心有大志的荆轲觉得这两人也是非常对自己胃口。其实夏流云和独孤寒何尝不是如此看待荆轲,可况还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因此喝起酒来更是不要命似得。
在这乱世,能得知己如此,可是上天的机缘。不一醉方休,岂不是罪过。
酒过三巡。
夏流云终于还是问道:“酒喝得够饱了,荆轲兄有话就请讲便是。”
荆轲闻言先是灌下一口烈酒,接着将酒坛朝着地上一放,郑重道:“这次寻得夏兄和独孤兄,是有事相求。”
“两位皆知,赵政得秦,安定朝纲,此人胸有大志,又有杀神白起在手,阴阳家为辅,,志在一统宇内。燕国恐将不存。”荆轲一边说,一边那刚毅的面上竟也有愁容。
夏流云却叹气道:“天下大势,匹夫能有何为?我们武人救得了一人,却救不了一国。何况,七国并起,争名夺利,天下大乱,若真西秦有力统一天下,何尝不是好事?”
荆轲点了点头道:“夏兄此言有理。不过,我此次来为的是天下大事,却不过是承私人之情。”
夏流云疑道:“此话怎讲?”
荆轲道:“夏兄可知道燕太子丹?”
夏流云点了点头,郑重道:“在西秦时就有耳闻,听说此人身份虽贵,却也是个仗义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