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扇希望着他的背影心中都是失望,安凌映应该不是故意无视她的吧?也可能是他心情不好吧,崔扇希这么劝慰着自己,失落的走出了书房。
安凌映回过头来望了一眼她黯然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崔扇希本来是想回自己的厢房,然而那迈出的步子却不受她的控制,等她回过神来抬起头,就发现自己竟然又一次站到了召大哥所住的厢房门口。
崔扇希暗暗懊恼,正准备离开,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厢房的门开了,召冷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一脸苦恼的她,他不禁挑了挑眉,露出疑惑的神情,随后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扇希,你怎么了?”看到面露关心的召冷,崔扇希终于是再也压抑不住,将之前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了召冷。
“如果殿下不开心,那扇希不如去让他开心?”召冷说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神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的:“我相信扇希一定可以做到的。”
崔扇希抬起头来愣愣的看着他,召冷总是这样可靠,在她遇到问题时总是这样开解她,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多亏了召冷的一番话,让她又恢复了信心。
“恩。”崔扇希握了握拳,神情信心满满。
之后怜儿便看到了这样一副场景,安凌映在庭院里闲逛,崔扇希就片刻不离的跟在他身后。
摇了摇头,怜儿有些疑惑,以往不都是安凌映跟在崔扇希后面吗?怎么这一次却反过来了?
耸耸肩,怜儿离开了庭院,继续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而崔扇希依然紧紧跟在安凌映后面,嘴里说着老掉牙的冷笑话:“八成熟的牛排和五成熟的牛排在街上偶遇了,但是它们互相都没有打招呼,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安凌映面无表情,专注的欣赏着眼前的风景。
“因为它们不熟!”还没等安凌映的回答,崔扇希便已经将答案脱口而出,讲完这个笑话,安凌映没有什么反应,崔扇希自己却是哈哈大笑。
显然她不知道讲笑话最忌讳的就是听笑话人没有笑,讲笑话的人却笑了。崔扇希笑得泪水都流出来了,肚子也很是疼痛。
笑了一阵后,崔扇希才发现安凌映压根就没有什么反应。她直直的朝安凌映看去,感觉到她的目光,安凌映回望过来,神情淡淡。
那一瞬间,崔扇希仿佛是被什么给击中了,安凌映一直以来的忽视萦绕在她的脑海,沉默的看了安凌映一眼,崔扇希转身跑开了。
拿上自己的剑,召冷理了理衣裳,准备要回去了。
不过回去之前他还得做一件事,先去向崔扇希道个别。
猜测崔扇希此刻或许在自己的厢房里,召冷抬脚朝她的厢房走去,看着眼前紧闭的房门,伸手敲了敲门。
毫无反应,面前的门也没有要打开的迹象,召冷微微蹙起眉头,崔扇希是不是出去了?
然而如今他必须回去了,看来临行前他是无法再见到崔扇希了,召冷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转身正要离开,却突然瞥见了一抹湖绿色的身影。
召冷微微一怔,随后抬脚朝那道湖绿色的身影走去。
崔扇希坐在那儿,头顶突然罩下一大片阴影,她抬起头来看了看,见是召冷,又无精打采的低下了头去。
看到她这个反应召冷顿时更奇怪了,犹豫了一下,在崔扇希身旁坐了下来:“怎么了?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崔扇希看了他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我总觉得,安凌映讨厌我了。”
召冷闻言顿时微微吃了一惊:“你怎么会这么想?”
崔扇希将脸埋进手里,伸手揉了揉脸,看神情一脸的苦恼:“我今早瞒着安凌映出了府,回来后也向安凌映道歉了,可是安凌映却一直都不肯原谅我。”
召冷沉默了一会儿,沉吟着:“那你有什么感觉?”
崔扇希抬起脸,和煦的阳光照在她脸上,有一种恍惚的、让人觉得不真实的感觉:“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心里乱乱的。”
召冷一言不发,心底却很是感慨,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安凌映对她的影响已经这么大了吗?而崔扇希至今还不清楚。
“那你想怎么做?”召冷轻轻问道。
崔扇希轻轻摇了摇头,紧皱的眉头显示了她此刻烦乱不安的内心:“我也不知道,但是总要先知道原因吧。”
任何事情都只有知道了原因才能想办法,否则只是这么一味的猜测根本没有任何好处。
“明白了。”召冷说着站了起来,崔扇希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来,见到他这番动作,不禁愣住了:“你要去干什么?”
召冷目视着前方,那样子简直像是要奔赴战场似的。“我去跟太子谈谈。”
崔扇希见状立刻慌乱起来,不住的摆手道:“那个,不用了,你还是不要去了吧。”
虽然说的时候是那么说,而且她的确是想知道究竟安凌映对她的态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真的得知召冷要去找安凌映的时候,她又突然胆怯了起来。
召冷俯视着她,眼神温柔而认真:“很多东西你必须要找到一个答案,如果找不到,就算你现在可以装作自己不在意,可其实你还是很想知道原因的吧?”
他说这话有点绕,如果崔扇希不是知道内情的话恐怕也会被他给绕进去。可正是因为知道内情,所以崔扇希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召冷说得没错,她不能这样刻意去忽略,这样她只是将那个问题给藏起来了,但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解决。
就先说安凌映如今的态度,如果他一直都是这样的话,崔扇希要怎么跟他相处下去?
想到这里,崔扇希更是觉得自己不能逃避,对召冷点了点头,她道:“那就麻烦你了。”
召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不在意的神情。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事,他怎么会把小事放在心上?更何况对他来说只要是她的事情那就都不是小事。
如今看到崔扇希这么愁眉不展的,就让召冷感到一阵心疼,他更怀念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笑得恣意肆然的女子,所以就更加痛恨起让崔扇希变成如今这个模样的那个安凌映。
只要是熟悉他的人都会发现,他对安凌映的称呼从殿下变成了太子,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他对安凌映的不满。
他必须要去找安凌映问个说法,即使真的是崔扇希错了那也必须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像如今这样那是铁定不行的,他可不想等自己回了将军府崔扇希还是如今这个愁眉不展的模样。
想到这里召冷顿时更坚定了,告辞了崔扇希,便来到了安凌映的厢房。
安凌映的厢房前开扩了一个池塘,池塘里面放满了金鱼,当召冷来到安凌映的厢房时,就看到安凌映正站在池塘前给池里的金鱼喂饵料。
听见脚步声安凌映回过头,看到是召冷顿时露出了讶异的神情,将饵料交给了一旁的婢女,上前一步,与召冷面对面而站道:“我还以为你已经回去了。”
“还没有,”召冷淡淡的说道:“我来是想要问一些事情的。”
安凌映挑了挑眉,神情很是平静:“是吗?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吧。”
他清楚的知道召冷想要问些什么,不过要是由他主动提出来那不就显得太掉价了吗?所以他才问召冷,看起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明白。
不过召冷也没有直接直入正题,而是从侧面开口问道:“你还记得从前我说过什么吗?”
安凌映的神情依然是淡淡的:“是吗?你指的是哪句?话又说回来了,你说过那么多句话,我怎么知道你指的是哪句?”
召冷直直的盯着他看,从他没有向安凌映行礼这一点来看,就知道他这次来是来兴师问罪的。
此刻听到安凌映的话他没有说话,直直的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道:“当初你跟扇希在一起的时候我说过,如果以后你对扇希不好了,我会随时把她抢走。”
安凌映耸了耸肩,看起来不以为然:“是吗?所以呢?你说这个是想表达什么?”
“我指的对她不好,其中也包括了让她不开心,让她难过,我刚刚去跟扇希道别,看到她整个人都愁眉不展。”召冷说着,眼中俨然冒出了火花。
闻言,安凌映嘴角微微扬起,那是一抹笑容,可是让召冷觉得惊奇的是,安凌映听见他的质问不是应该害怕,害怕他真的从他身边把崔扇希带走吗?为何又会露出这样的笑容。
他突然是发现,自己是越来越看不懂如今的安凌映了,又或者他从来是没有看懂过安凌映,想想也是的,安凌映是堂堂的昭陵国的太子,怎么会轻易让人猜透她的心思?
“你若是想要带走就带走,左右不过是一个侧妃,本太子只要是想要侧妃,天下不知道是有多少的女人会拼了命的送上来,本太子自然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跟骠骑将军伤了和气,若是将军喜欢,本太子完全是可以把她送给你。”
安凌映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尤其吩咐一旁的奴婢下去,才是有端起奴婢放下的鱼食,继续喂着池子里的金鱼。
召冷看着这样的安凌映,微微一愣,而后又是自嘲的笑了笑,他何尝是不想带崔扇希离开这个地方,可是崔扇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是对安凌映爱的死心塌地的,他自然是不会强求的。
更加是因为安凌映是他的兄弟,朋友妻不可欺的道理,他比谁都清楚,更何况以前安凌映答应过他,不会让崔扇希伤心,会对崔扇希很好,更加是口口声声的说他就算是负了天下人,也是唯独不会负崔扇希一个人,他就算是对不起天下人的人,也是不会对不起崔扇希一个人,他就算是让全天下的人流血,也是不会让崔扇希流一滴泪水。
然而,就是因为这些承诺,他才是放心的让崔扇希留在安凌映身边,更加是无数次劝过自己,说希儿找到了自己的良人,他可以退出了。 可是现在呢,这个当初口口声声对他承诺那么多的男人,竟然是说出了这样的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