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阮凤舞和南宫沧羽出现在繁华的盛京,一路上只为了赶路,并没有花时间去游山玩水。
她也曾经表示过既然南宫沧羽知道了自己身份,那就再也没有必要跟在她的身侧,也谢谢他的好,可是他仍旧不为之所动,依然默默的陪在她的身边。
回到盛京第一件事就是先为自己购置了一套宅子,不大不小,清净雅致。
本想就和王雨慧她们住在一起,这样一来也互相有个照应,可是后来转念一想,自己如今这样,他们见了怕也是徒增他们的烦恼,还是等自己的状态好一点再回去见他们吧。
还好买的宅院是别人刚搬走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可以直接入住。
“你为什么回盛京?”南宫沧羽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些日子以来,她虽然看着面上并没有什么问题,话也多了起来,但是却不会笑,就连一个苦笑一个微笑都不会,不管说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他原本以为,带着她回来,见见她的家人,兴许她会慢慢的好起来,可是她回了盛京却整天把自己锁在这个宅院里,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剩余的时间就是面对着窗户发呆或者没完没了的练剑,那把剑仍旧是他从一开始就看见她在用的那把剑。
偶尔会看见她练着连着却对着那把看起来并不是很名贵的剑傻傻的发呆,不知道她心中想的是什么。
阮凤舞一如既往的淡淡的回答道:“不是你说来盛京,我才跟着回来的吗?”她无辜的抬起眼睛看着他,仿佛他在问了一个世纪最大的白痴问题似的。
南宫沧羽无语,“是,是我说的,可是我想着你的亲人在这里,你或许这个时候很需要他们的支持和鼓励,你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只喜欢藏在心里,我或许以为你是不够信任我,所以我把你带到你的亲人身边,可是你人回来了,却不愿意见他们,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自私和逃避的行为。”
第一次,第一次南宫沧羽这样严厉的指责的说她,因为害怕她一直这样沉沦下去。
阮凤舞仍旧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哦,谢谢你对我的好,虽然你对我好我很感动,也可以多交你这个朋友,但是并不代表我的事情你就可以帮我做主了,如果看不惯,你可以离开,我不需要多嘴多舌的朋友。”
阮凤舞的声音冷冷的,犹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他的胸膛。
他一时语塞,不知道接下来说什么好,不是为自己的付出得不到任何回报而感到气愤,而是为她对她自己的人生态度而感到气恼。
“凤舞,你何时才能清醒过来?才能振作起来?”他走到她的跟前,拿下她手中正在摩挲的剑,也不顾她是否会发飙伤到自己。
阮凤舞冷冷的看着他,两人的眼神就这样僵持不下。
突然,一个老头的声音响起,“小姐,少爷,有客人求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少年,说小姐是他的救命恩人。”福伯恭敬的汇报着。
福伯原本是这个宅子的管家,可是后来那家主人搬家,他因为舍不得这里,所以并没有跟着离开,所以后来这宅子她买了下来,他仍旧是她的管家。
阮凤舞听见福伯的声音,这才没有和南宫沧羽继续计较,而是认真的在想哪会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找自己。
“请他进来吧。”阮凤舞淡淡的声音响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进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再出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了一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眉清目秀的少年。
一见她出来,他便激动的跪下,“神仙姐姐。”
阮凤舞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的就被人行了这么大一个礼,淡淡的说道:“有何事?起来说话吧。”
他听话的站了起来,阮凤舞这才发现眼前的人十分的熟悉,熟悉的一时竟叫不出名字来。
看着她努力回想的样子,步离尘迅速的提醒道,“神仙姐姐,你还记得我吗?在凌城,乞丐?还有在乌水镇,那个欺负那个傻大个的?”
他眼睛中有点欣喜。
阮凤舞这才恍然大悟,她就说当时在凌城碰到这个孩子的时候,自己就觉得熟悉,原来是在乌水镇就见到过,可能是地域隔的太遥远,所以自己一时没有把这两个人往一个人身上去想。
阮凤舞张大嘴巴,面露惊喜的看着他,整个人看起来终于也有了一点的活力,南宫沧羽见那男孩的样子是又酸又甜。
酸的是自己想了这么多的办法她仍旧脸上只有一种表情,甜的是,不管怎样,她终于有了冷漠之外的表情了。
看着她惊讶的样子,步离尘立马笑着说出自己的名字,“姐姐,我叫步离尘。”
阮凤舞这才注意到他有点不对劲的右臂。
“小步,你的手臂。”她有点歉疚的问道,因为毕竟那是被自己折断的,要是他还没有医治好的话,那么长时间了,可能早就已经成了残疾。
步离尘见她愧疚的样子,咧嘴无所谓的笑笑,然后也带着丝丝愧疚的心理说道:“神仙姐姐,对不起,关于在凌城的事情。”
阮凤舞很难想像衣=一个曾经在乌水镇老是欺压其他弱者孩子的,今日竟这般的懂事和早熟,这其中要经历了多少才能有如此的成长?
“我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是受了那个坏蛋的威胁,我不怪你,倒是你的手臂,因为我……”阮凤舞还是愧疚的说道,毕竟这人与自己也算是缘分,也算是半个老乡了。
“对不起,姐姐,我要说的对不起就是这件事,我的手臂,呵呵,其实早就断了,被那人打断的。”他的语气中夹杂着无奈和豁达,完全跟他的年纪不相符合。
“什么?”阮凤舞有点激动。
然后步离尘就简述了自己怎么由乌水镇去的凌城,然后怎么遇到阮凤舞。
原来他一直都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可怜孩子,据说父亲在他弟弟出生的时候就染上怪病死了,而就在去年,阮凤舞离开乌水镇的时候,他的母亲也因为被人陷害偷盗,所以被人活活的打死,接下来就只剩他们兄弟俩。
他们的母亲是凌城的人,于是就决定两兄弟去凌城投靠舅舅和姥姥家,可是等他们兄弟俩好不容易到了,身上的盘缠已经没有几个子了,这可是他们卖了乌水镇上的房子和地契所得的所有的银子。
可是到了凌城,去母亲生前告诉的地址,那里的人家却说这里早已经易主,不知道他们姥姥一家现在在何处。
阮凤舞听到这里,心里明白,或许他们根本就没有搬迁,只是不想平白的增添两个累赘而已。
阮凤舞太了解人世的苍凉了。
“你弟弟呢?”阮凤舞关心的问道。
步离尘对上她关心的眼神一阵感动,这样纯粹的关心并不夹杂着怜悯,他有多久没有接触到了,“姐姐,感谢你的关心,我弟弟已经好了,如今也随我一起来了盛京,就是为了寻找您,我们的救命恩人。”
他小小的身躯站的笔直,感激的说道。
阮凤舞被人扣上救命恩人的帽子倒觉得有点压力和不好意思了,随后淡淡一笑,“我并没有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我的初衷也并不是想要救你,而是想要惩治那个混蛋而已,所以你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未免太夸大其词了。”
步离尘见她这样撇开关系,心中难免有点难过,可是阮凤舞也是一个从来不会去在意她不在乎的人的感受的,虽然看着他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有点觉得不妥,但是她这时却不想因为别人来打扰了自己清净的生活。
步离尘定了定心神接着说道:“姐姐,不管你承认不承认,可是事实上您真的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您,我和弟弟迟早都会被那个混蛋折磨死,他天天的逼着我们去诈骗钱财,不听话就棍棒相向,我弟弟的病因就是这么起来的,而且他承诺的只要我每天骗的钱最多,他就回拿钱来医治我的弟弟,后来我才知道,他每天给弟弟喝的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草药而已,或者干脆说是干草而已,根本不算是药。”
他讲到这里,气愤的捏紧拳头,仿佛要将那人碎尸万段似的。
软份鼓舞正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又接着说道:“姐姐,要是您不嫌弃,以后我们哥儿俩就为您效劳了,不管是刀山火海,我们都在所不辞,不求什么,只为求一个避风之所。”
他恳切的祈求到,说到最后竟又跪在在了地上,右边手臂一直垂着,完全使不上任何力气,看样子真的是残疾了。
阮凤舞被他突然的表决心吓了一大跳,然后赶紧让福伯扶起他来,“小步,你没有必要这样,我这里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所以你还是带着你弟弟离开吧,如果你们想要觅得一份事情养活自己,我可以举荐你们去一个地方。”
阮凤舞有点心累的说道,既然有缘既然帮过他,那么何不就再搭把手,以后的路还是需要他们自己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