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晓得。”奶娘大松一口气地站起来,这皇后娘娘果然比自家大奶奶要恐怖得多,在她面前带孩子,那是一点疏忽也不能犯。
想到侍候太子的奶娘不过是多喂太子喝口奶,结果导致太子吃得太胀不断地吐奶,结果这个奶娘当即就被遣出宫去,任凭这个奶娘如何辩驳,皇后都不再给予她改过的机会。
这能当太子的奶娘,将来少不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后来的奶娘吸取了教训,侍候太子就更是尽心尽力,一点错都不能犯。
自家这小主子虽不是太子那般尊重的身份,可也是侯府的宝贝疙瘩,自己侍候好了,将来的好处也是少不了的,这么一想,她心里的那点委屈顿时消散,小主子能得皇后娘娘更多的赏识是好事。
经过这事,苏梓瑜没有兴趣再赏这雪景,把叶耀辉的襁褓掖好交给他的奶娘抱着,上前将叶耀庭的襁褓整理好,这才看向她那熟睡的儿子,这小子比叶家那俩小子小上一个多月,故而只知道睡,出门时还醒着,这才不过一会儿功夫又睡了过去。
轻捏了一下儿子嫩滑的小脸蛋,看到儿子皱了皱小嘴巴,这才笑着松手,不再“欺负”儿子。
“前方有亭子,我们且过去坐坐。”她道。
一大群人这才朝亭子而去,在苏梓瑜这主子没进亭子之前,早就有太监先一步将炭盆摆好,好让亭子里暖和一下,再在石凳上铺着天青色绣朱红祥云图案的褥子,这方才由红菱扶着苏梓瑜坐下。
茶香袅袅,苏梓珍喝了口热茶,这才呼出一口浊气,目光溜到三个小奶娃的身上,她唇角的那抹笑容更是灿烂了许多。
远远的,朱翊就看到了亭子里面温暖的一面,苏梓瑜脸上的慈母表情一鉴无余,他原本心里那点子怨气,在近到她面前的时候,竟是散得无影无踪,一如母后气极时所骂的那样,说苏梓瑜和他是一物降一物。前世生来的冤孽。
有太监宫娥看到他到来,忙想要行礼喊出声来,他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做声,放轻步子走进亭子里面。
苏梓瑜早就从地面上的影子里发现有人走进来,这无声无息地就能接近,除了这宫里惟一的男主子外,不做第二人想。
“皇上来了便来了,这般鬼鬼祟祟的是何意?”苏梓瑜竟是在朱翊要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猛然转头一脸不解又不屑地看着他,都是大男人了,又是天下之主,犯得着学那宵小?
朱翊跟苏梓瑜做了那么久的夫妻,哪会不知道她这表情代表着什么?心里着恼,脸上却是略有些羞赧,“朕不过是想给你个惊喜罢了。”
哼,居然不领情。
“又不是孩子了,还这样,也不怕这仨个奶娃笑话你?”苏梓瑜撇嘴道。
朱翊说不过妻子,只能蹲下来看看自家儿子,这儿子正睡得香,倒是叶家那俩小子正转着骨噜噜的眼睛盯着他看,甚是讨喜。他见了倒也欢喜,竟是忘了在来时心里正后悔留他俩在宫里坏自己的“好事。”
伸手逗弄了一下叶家那俩小子好一会儿后,他方才坐到苏梓瑜的对面,眼角刚好看到奶娘怀里的叶耀庭天庭饱满的样子,不由得笑道:“这娃儿肖他爹,若不是你与林珑成了义母女,朕真想许个女儿给他为妻。”
苏梓瑜一听当即笑出声来,不免嘲弄地道:“皇上,你那群女儿年纪都比我家的庭哥儿大,这可不妥,虽说女大三抱金砖,但娶个老妻岂不是让人笑话?”
朱翊的目光落到妻子的肚皮上,解释道:“朕说的又不是她们,是你我将来要生的女儿。”
在苏梓瑜的面前,他现在也学乖了,除了养在苏梓瑜身边的庶子女外,尽量不提其他嫔妃生的子女,省得苏梓瑜不悦之余,连带着他也没有好日子可过。
苏梓瑜听他这么说,面色当即一红,不自在地咳了咳,再看叶耀庭,顶顶地好苗子,只是可惜名份摆在这儿,她也不强求,“那还长远着呢,现在这个还没养大,你就想着女儿,美的你。”
朱翊这么一提,她的心有几分蠢蠢欲动,想到自己死去的女儿,也许再过数月就该再怀一个,再生个小公主,这心底的遗憾就会减少许多。
“我俩努力努力不就有了。”朱翊朝苏梓瑜笑道。
苏梓瑜朝他没有诚意地一笑,“你以为这孩子是天上掉下来的,说努力就能有,好歹也得太子近周岁了才好再提这事。”目光转到儿子那张胖乎乎的小脸蛋上,总得这个大点才好再提下一胎的事情,再说女人产后休养的时间长点,下一胎才能怀得好。
朱翊伸手摸了摸鼻子,没有出言反驳妻子,只因想到逝去的那三个儿女,这才想要多多弥补这发妻。目光看到儿子醒了,眼睫毛扑扇扑扇地眨着,突然间心里满是对这个儿子的爱,朝抱着儿子的奶娘招了招手,奶娘会意地上前,把怀里的小太子递到皇帝的手中。
朱子睿的眼睛眨啊眨,终于慢慢地睁开了,好奇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突然咧嘴一笑,流出一串口水。
儿子这傻愣的样子,完全融化朱翊那颗刚毅的心,他掏出明黄的帕子给儿子擦涎液,“朕掂量了一下,睿儿似乎又重了些。”
“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焉能不重?”苏梓瑜之前看他们父子亲近的样子,内心深处的触动极深,以前逝去的大儿子出生之时,何尝得到朱翊如此的疼爱?那时候只怕眼前这男人抱儿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这亭子里面的气氛极其温馨,路过的妃子见状,都嫉妒得咬紧一口银牙,本想过去行礼好破坏那气氛,只是被朱翊身边当红的太监拦下了。
只见这太监笑得并无有诚意道:“皇上有旨,不许人扰了他与皇后娘娘的兴致,娘娘还是请回吧。”
路过的妃子只能恨恨地瞪视一眼这当红的太监,含怨地远远瞥了眼朱翊,最后只能不甘地带着一众宫侍回去寝宫,省得在这儿看着人家一家子享受天伦之乐。
苏梓瑜自然是看到那些个不长眼睛的女人脸上黯然的神色,无声地冷笑一声,端起茶碗茗了一口茶水,待放下茶碗的时候,她道:“皇上,霍源陈兵在汝阳城的边界上一事,依臣妾来看,似乎与陈国公府没有关系,毕竟这消息并没有对朝野公布,知道的都是寥寥几人,怕是出了奸细……”